本帖最后由 NotKev 于 2018-1-9 15:19 编辑  车窗外是荒原、湖泊、雪山和经幡 耳机里是欧美热单和港台情歌 太不合时宜 但，这就是旅行啊！ 车子兴致勃勃地奔跑在青藏公路上 整车人打算在日落前赶到目的地 亲眼看看被夕阳染成金色的纳木错和念青唐古拉山 然而连日的大雪使得道路积雪严重 加之这位藏维混血司机实在不给力 到达景区检票关卡时太阳已完全西沉 天边只留下一条金色的细线平行描摹在雪原之上 大家怨声载道 而此时状况百出的司机小哥竟然又把手机里存好的门票信息莫名弄丢 全车人被拦在检票口吹了近一小时的寒风 积压的情绪像马上爆裂的气球 一碰即炸 有人生气地向司机嚷道：把钱退给我们！现在就带我们回拉萨！ 已经向检票员解释了近一小时的司机小哥左右为难 眼看天色漆黑，四周冰雪狂虐 司机小哥心弦一拨，果断挂上倒挡把车往后迅速倒了50米 正当全车人对司机小哥的举止楞得呆若MUJI时 司机小哥狠狠一脚踩下油门 坐在车子里的我仿佛顿时感受到轮胎和地面摩擦出的一阵冰雾 5秒钟的时间，司机小哥带我们感受了一次属于纳木错的冲卡快感 不，不是冲卡，既然大家都早早支付了门票 那这只是一次对于检票员不懂变通的聪明挑衅罢了 凝固紧张的氛围瞬间被欢呼声和鼓掌声打破 大家纷纷为司机小哥竖起拇指：哥们儿！你真TM帅！ 临冬冰封的纳木错，我们来了！ 一个月前，同伴毅然辞去了工作 对我说：帮我计划一条旅行线路吧 考虑到他稍显尴尬的英语，我随口说：那就国内呗！西藏挺好！ 查了查机票，淡季的机票价格会让人短暂失去理智 他说：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再次随口回答：好啊！ 付款已确认！ 这趟行程就这么定了！ 可是，我今年所有假期已经休完了啊… 一边思考着如何用4天的时间游西藏 一边拆开了那本半年前买的西藏LP 原本以为，那是要等到多年后精心策划为期数月的西藏行之前才会去翻开 我敬畏骑行万里入藏，一路风雨兼程的意志 我敬仰攀爬冰川雪山，徒步穿越无人区的理想信念 我羡慕每一个藏漂身后丰富又内敛的人生故事 我一直以为，进藏应是一件具有仪式感和人生意义的举动 所以，对这样一个拼凑了周末而换来的4天西藏行我显得十分失措 然而，事实却是我用这短短的一瞥 收获了一个简短而诱人的西藏引子 让我对下一趟造访有了充分的理由 如果你也恰好只有3 4天时间 那别怕光景不够，只要启程，一定能收获属于这里的惊喜 毕竟，进藏，一次是远远不够的！ 【短短4天】 【我把这里写成了一首歌】 【想把它唱给你们听】 前奏：窥探横断 总是容易对那些日常里难以见到的风景痴迷 从小在云贵高原长大 饱览过青山和绿湖 所以每当遇到大海、沙漠和雪山 就会沉醉其中，一万眼也看不够 飞机缓缓滑行 想到下一刻就是满眼的雪山和荒原 即使早班机班充斥着困意，也难掩兴奋 横断山脉不是脉 那是一片延绵60万平方公里的山群 那是当年地理课上听到最多的一个名词 那是中国第一阶梯到第二阶梯的过渡 那是影响中国西南地貌气候甚至是文化民俗的重要存在 那是世界最年轻的山群之一 每次乘机都选择靠窗的位置 是因为我喜欢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地表的肌理 当飞机飞过香格里拉上空 这座最熟悉的陌生山脉突然猝不及防地铺展在眼前 地表从墨绿到黄褐再到纯白的过渡仅仅在几分钟之间发生 雪白冷峻的山峰整齐排列 中间偶尔穿插逶迤的河流和冰封的湖泊 在凛冬初雪覆盖的横断山脉上空飞行了近40分钟 即使不断重复的始终是排排雪山和赤裸岩体 我也丝毫不觉得审美疲劳 沉醉其间，以至于冷落了还算可口的机上餐食 横断山脉的谢幕和它的登场一样毫不设防 转眼机窗外已是连片的赤黄 把脸紧贴窗子搜寻，也再找不到任何雪的踪迹 这表明，我们告别了横断山脉 正式飞进了中国的第一级阶梯：青藏高原 奇妙的是，海拔升高了，地表反而却复苏了 没有驰骋318、滇藏、青藏或是新藏线 没有领略青藏铁路的神圣天路 也没有一往无前的骑行意志 我选择了一种最没有诚意的进藏方式 但也感谢这样的方式 让我得以窥见横断 让这个从小耳濡目染的名词从此在我记忆里具象化 【横断山脉】 【是歌曲安静漠然又惹人痴迷的前奏】 主歌：日光圣城 清晨8点10分，第一缕阳光洒在布宫红色墙面上 圣城慢慢睁开了眼 而比这座城市更早醒来的是虔诚的转经人 初冬的拉萨气温已降至0度 以大昭寺为中心的八廓街环线已经迎来了第一批转经人 我拉开客栈窗帘望了一眼楼下的仓姑寺 氤氲雾气缭绕在顺时针转经的人群上方 分不清是朝觐者嘴里呼出的热气还是香炉里升腾而出的青烟 街道两旁的商店逐一开门营业 年长者一袭藏袍三五成群坐在店门前安静呷茶 映衬着吱吱呀呀跑过的小孩 偶尔还能看到行色匆匆，衣着时髦 拖着鲜艳行李箱逆向而行的游客 这是拉萨又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八廓街小巷纵横 即使迷路也不慌不忙 沿路一街一人都是耐人寻味的风景 似乎每条街巷都指向同一个终点 大昭寺！ 我曾到过加德满都博德纳大佛塔 那是第一次被藏传佛教氛围所熏染 而拉萨大昭寺更像是进阶版的博德纳 相同的转经人和朝觐者 虽然自己依旧云里雾里地跟着人群顺时针走 但总觉得在这里 这种追本溯源的虔诚感变得更加无上深刻 寺外朝拜的信徒也许是从昨夜就已在此叩首 不知还将重复多少次叩头才功德圆满 而他们的虔诚之举 在一旁游客眼中 又是一幅该怎样去诠释的风景呢 走进大昭寺内部 身旁成群的导游掮客一拥而上 讲解员招揽游客的景象提醒我 把这里称为景区或许更合适 寺庙主殿金碧辉煌 顺时针绕主殿而行 四周有数不清的侧殿 殿内大大小小的佛像和佶屈聱牙的神明称谓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也罢，不愿深谙其中的教义和渊源 在这里许下几个人生夙愿 祈祷和庇佑生活的安好也不错 只是大昭寺的门票终究是贵得有些离谱了 这是一个不会迷路的城市 有时甚至不用借助导航 在八廓街抬头即可辨识方位和精准定位 大多数时候，布达拉宫咫尺可见 朝着大致的方位信步而去 目的地十拿九稳 拉萨规定核心城区建筑高度不能超越布达拉宫 这使得布宫成为游客辨认方位的绝佳地标 我曾设想过很多与布宫初次见面的场景 然而事实却大相径庭 没有毫无防备的惊艳乍现 没有循序铺垫的缓缓亮相 只是坐在从机场驶入拉萨市区的接驳车上 不经意地远远一瞥 喏！那就是布达拉宫了！ 虽然相识过于平淡 但真正走近这座宫殿 还是不由地驻足欣赏了好一阵 努力把这种身临其境的在场感植入记忆中 因为布达拉宫 这座城市更值得憧憬与神往 【圣城拉萨】 【成为了歌曲虔诚而质朴的主歌段落】 副歌：赤野珊瑚 从拉萨往山南方向驶去 行至拉贡高速尾段 一脉河流悄然出现在车窗右侧 那是雅鲁藏布江 这条江也真有趣 似江非江，似河非河，似溪非溪 数不清的细小直流有的平行呼应，有的纵横交错 像是流淌在大地的一根根毛细血管 组合成一道系统而完整的江域 携着喜马拉雅北麓的恩泽 缓缓汇聚成中国最长的高原河流 不止于此 某种程度上来说 这条河流还构建了南亚次大陆一个国家的原始地貌 雅鲁藏布江出境后改称布拉马普特拉河 在孟加拉国内与恒河相汇 最后注入印度洋 在孟加拉国形成了世界上最大的三角洲 这是前往羊湖路上的第一站驻足与瞭望 若要给初冬的高原定一个主色调 我挑选赤黄 前往羊湖的路上 伴随海拔的不断升高 沿路除了天空的湛蓝色以外 四野一片赤黄 这是秋后临冬的高原表情 车子缓缓爬到山顶 回看来路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缠绕其间 画面虽然单调 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壮阔与荒芜感 羊卓雍措不是湖 那是一串翡翠吊坠 是一株碧绿枝叶 是流动的奇幻珊瑚 从赤野荒原到蓝色珊瑚 中间需翻越5030米的岗巴拉山口 刚爬过山口最顶峰 羊卓雍错便呼之欲出 伴随海拔的降低 湖景锐度层层加强 接下来的路程近1个小时都与湖泊并肩而行 有时湖面在左侧 有时又调皮地跑到右侧 一边是赤黄的荒原 一边是碧绿的湖水 车辆行驶过的轨迹扬起漫天尘土 会把湖边村落和牛羊群着上一层灰黄色颜料 像是一幅油画 回程的路上已近傍晚 伴随最后一道斜阳西沉 温度瞬时降得让人直打哆嗦 天光失去了先前的明艳 四周黯淡下来 这株高原珊瑚像是一条懂得审时度势的变色龙 依照周围环境的变化作出迅速应答 此时的湖面失去了饱和度 而加强了高光度 圣湖变成磨砂铝带 远处望去像是凝固的水银 静止而神秘 【羊卓雍错】 【它是歌曲明艳动听却又变幻莫测的副歌部分】 间奏：混沌寒域 继续南下 我以为会是一路晴朗 我以为这注定是明艳刺眼的一天 我也以为 这个时节的普莫雍错应该已经结冰了吧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假装自己在贝加尔了 然而高原的表情像是难以揣测的姑娘 刚刚告别羊湖 乌云就不请自来 到达浪卡子时已是遮天蔽日的阴沉 越往南 越浑浊 雾气和细雪笼罩在荒野上 原本赤黄色的丘野变成了深褐色 越努力看，越失焦 刚过完边防检查，就遁入了一场忧郁的梦 普莫雍错 我曾听过关于这里的一个场景 他们说：冬季的时候，湖面会结冰 村民踏着冰面把牛羊群赶到湖心岛上放牧 坚固的冰面下是湖水幽蓝色的纹路 远处的库拉岗日雪山正襟巍峨 放牧者和牛羊点缀其间 画面色彩层叠讲究 仿佛一个真实的童话故事 可是大自然并不会因此慷慨示美 此时的普莫雍错风雪肆虐，浓雾笼罩 站在湖边，湖对岸的库拉岗日雪山若影若现 甚至连唯一为游客提供食宿的推村也四下无人 仿佛不愿被打扰 凌冽的寒风击打着身体 细雪无情地砸在脸上 周遭只剩下三种颜色：褐、白、银 只是，湖水并没有结冰 这面圣湖终究是一个羞涩的少女 大概今天她更愿意躲在自己闺房中伤怀吧 虽然气象不如意 但能感受普莫雍错的另一面情绪 也觉得不虚此行 然而想到再往南100多公里就是不丹的国界了 即使眺望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也觉得这座圣湖又被赋予了几分神秘 【普莫雍错】 【她应该是歌曲忧郁混沌像梦一样的间奏吧】 |
| 本帖最后由 NotKev 于 2018-1-9 15:24 编辑 尾奏：雪原冰措 那么 北上的山和措又是什么样子呢？ 通往羊卓雍错的路多半是起伏错落，盘山而行 而去往纳木错则是穿梭于山谷和平原间 公路一侧就是天路青藏铁路 11月的青藏线已经迎来了几场大雪 越往北，山坡上的积雪越明显 浅浅的积雪像是白纱 温柔地披在山脊上 让人体察到凛冬体贴的一面 向北2小时后 念青唐古拉山漏出了真容 天色依旧没有充分放晴 大家都担心晚上估计看不到星空了 这可是选择住在纳木错一晚的初衷啊 车子驶入当雄县时 天空突然放晴 远处的村落在雪原和蓝天下安静矗立 星空有希望了！ 过了当雄 就正式进入纳木错景区了 由于连续几天的大雪 使得景区内道路积雪严重 这让我们在等了近1个小时才得以顺利放行 大家都在为能不能看到日落而焦虑 都说十里不同天 我觉得把纳木错称为三里不同天或许更恰当 几分钟前的放晴像是太阳奢侈的馈赠 当驶入纳木错的山地 骤变的气象才让我们知道什么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原来雪的样子真的可以是渐变加深的 前10分钟是零星的薄雪 裸露的岩体依稀可见 路边的溪流尚可潺潺流动 10分钟后，两侧的溪流已经冰冻静止 不仅山顶，半山坡都被白雪完全覆盖 再后来，车窗已经完全起雾 窗外只剩下一种颜色 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天 像是谁把窗户蒙上了一层白纸 推开车窗 把相机伸出窗外快速按了几下快门 仅仅几秒钟时间，凌冽的寒风就已把手指冻僵 收回相机时，镜头已经沾满雾气 一切发生的太快 我像是走进了通往纳尼亚的衣橱 往前是雪国 退后是现实 下车爬上半山坡 远处日落的余晖在灰白色的单调画面中显得可爱动人 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吱的声响 每往前走一步都比上一步要陷得更深 我激动得不露声色 这可是我走过的最深的雪啊！ 回头远瞰 纳木错躺在白色画布里 静谧而从容 经历了刺激的冲卡剧情后 再往湖边行驶约40分钟 纳木错营地就到了 只是此时太阳已完全不见踪影 除了雪地反射的白色月光外 四周只剩下黑 观赏日落的计划正式靠吹 60元一盘的回锅肉 40元一盘的青椒炒蛋 还有50元一碗的酸菜粉丝汤 是奔波了一天后给自己最暖心的犒赏 即使价格瞠目 但在凛冬将至的纳木错 这也是寥寥几家坚持营业的餐馆了 再过两个星期 这剩下的几户店家也准备闭店回乡过冬了 今夜天公也不作美 头顶乌云密布 难道看星空的计划也要就此搁浅了吗 既来之，也不能枉费了一天的舟车之苦 无奈只能全副武装和大伙儿往湖边走去 只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大风夹杂着冰雪把人吹得几近站不稳 每一阵风都会卷起地面的一层薄雪 引发一场局部暴风雪气象 即使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 刺骨的风雪还是让人寸步难行 这可是我此生体验过的最极致的严寒啊 作罢，我认输 此时，只有一壶滚烫的甜茶可以复活自己 客栈老板说： 这样的天气，你们要看星星 那只有半夜3点以后起来才能看得到了 半夜起来看星空？ 换做曾经的我，多半是一句欺骗自己的话了 我曾经因为路途的颠簸和劳累 在瓦拉纳西一觉睡到下午 错过了恒河清晨的渡船 现在回忆起来 1天半的瓦拉纳西光景在记忆中残缺又模糊 这是我后来每当想到印度之行时最遗憾后悔的 所以，我和同伴决定 不管多困多冷，半夜3点以后一定起身 错过了日落，我不愿再荒废星空 正如店家所说 半夜乌云果真如约散去 星星准时赴约 只是此时月亮已升得太高 明亮的月光盖过了星光 彻夜通明的营地灯光也让星空失色不少 庆幸的是，镜头里长曝光下的星空还是美得动人 虽没有极致的震撼，但也是让人久久沉醉其中 星空下，我觉得不再冷了 明天应该是个晴天吧 看完星空回到被子里 只剩下两个小时不到的睡觉时间 两小时后，纳木错将被朝阳唤醒 我们像赶场一样 又要赴日出之约 未谋面之前 看过很多圣湖的样子 照片里，视频里，和自己构建的想象里 然而当真正见到本人 却发现判若两人 庆幸自己在这个时节和这个时刻与纳木错相遇 没有碧绿的湖光 没有湛蓝的天空 没有赤白的山色 没有成群的游客 我看到的纳木错 湖是银色的 山是纯白的 天是渐变的 日出时，这片雪原冰措跟我轻轻问了声好！ 日出前的半小时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刻 地平线慢慢被印成淡橘色 眼看太阳马上要升起来了 果断踩下刹车 这片广袤的雪原也是极好的赏日出之地 几分钟的时间 大地就被太阳唤醒 刚刚还是墨兰色的雪地 此刻已在暖阳的照耀下变成温柔的白色 四野瞬间明艳起来 雪地里深深浅浅的牦牛脚印 诉说着这片土地的生机和日常 远处的巨石像是一只神龟 安静地匍匐在辽阔的雪原上 上空偶尔飘过一团云雾 在阳光照射下温婉而缥缈 真的太美了 美到忘记了冻僵的手和脸 半小时后才缓过神 而双手双脚已经僵到失去知觉 而此时，我们已经行驶在返回拉萨的路上了 【纳木错】 【你是歌曲纯净空灵，久久回响的尾奏】 歌曲拉长了尾音，戛然而止 4天时间 忙乱而缺憾 忙乱的是画面太多，累了双眼 缺憾的是时间太短，已至归时 我知道，这片广阔的土地还有更多极致的震撼 而此行我也许只领略了其中的百分之一 那么说好了！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你的样子，今后我一定补上！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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