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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桦--上帝眷顾的男子[组图]

作者:admin    2006-10-13 00:00

  如果你不是个登山

  众人眼中看见的马一桦,是那个代表中国人首次登顶四姑娘山幺妹峰的“独行马”,那个带领“刃脊”寻找在山间前行新路的老马,那个刚刚被授予首届“中国户外金犀牛奖”的年度最佳攀登成就奖获得者,但真正的马一桦,却如同普通常人一般,置身雪山之外也会有更多生活梦想,面对山川阻隔也会有泄气抱怨。只是,在山上时,他的身份告诉他,他只能是个登山者。

  那么,如果你不是个登山者,你会在哪里?

  马一桦最开始,是在回忆自己登山前的时光。这个已经年过不惑的男子,老家在湖北,从幼儿园开始,他便喜欢在城里晃荡。那时正逢文化浩劫,大人们忙着批斗和挨批,小小的他不谙世事,看看身边无人管束,便经常一个人跑出城外,沿着长江边玩耍,每次大人四处寻找不到时,都是他自己走街串巷再回到幼儿园。“也许,那时候就有种找路的天赋”,马一桦有些得意于几十年前年幼的自己。后来,年纪再大些,胆子也更大了些,他开始学着跑得更远,出逃得更久,他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特立独行。这或许是60年代生人们,在那个动荡而压制的社会里,最常有的性格反叛。就是这样,自小独特惯了的马一桦,长大后也难以循规蹈矩。学了美术专业,本跟艺术牵扯不开的他来说,丢开按部就班的一切,选择了一条寻找山峰的路。

  我问他,你可以画画,可以摄影,可以写字,为什么要去登山?

  马一桦还是习惯从头讲起,这次他讲的是1984年的事。那一年,他开始了背包旅行,是中国最早意义上的一批背包客。我问,你都去了哪边?他想了会,说,大概都走遍了吧。最开始,他先去的是九寨沟,那时候的九寨沟,还在几乎所有人的视野之外,于是它是彻底的原生态,粗糙而神秘,有股不容抵制的大自然的质感,他觉得这样的地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后来他又去了黄山,这类人文气息与自然气质一起被开发着的名山,他说山很美,风景的确漂亮。然后,他开始西进,时间充足的时候,会用一个二十天至四十天的长假,往西部的深处走,看荒漠,看高原,看无边无尽的蓝天白云。他说,看过了那些,你就知道,自己想要继续看的是什么了。就这样,直至1995年,马一桦说自己一直在路上,看着风景随时间流转,那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刻。

  1996年,马一桦开始接触技术型攀登,山川在他的世界里不再只是个怡情悦意的观赏物,更多的开始向生命的一部分转变。这个时候开始的马一桦,已经告别了未为登山者的时代,一个充满蛊惑的全新世界向他展开。

  那一刻,马一桦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是,还是不是个登山者。他只是这样走了过去,自然而然的,向着高山,向着峰顶。

  心中有数才出发

  从1996年到2006年,十年时间,马一桦一直在登山。我问他,还记得你迄今为止,登过多少座山吗?他说大概有20座左右吧,登顶了的。师从中国登山协会原技术部部长王振华教练和中国地质大学体育系教授朱发荣老师的他,一直以来都坚持慎独谨行,再熟悉的山脉,他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才出发。

  1999年7月,马一桦登上生命中第一座雪峰,昆仑山著名高峰——慕士格塔,从4430到5580到6350再到6900,最后是7456,这是马一桦第一次站上峰顶的高度,俯瞰一切的那一刻,马一桦看见的是逶迤的群峰,蒸蔚的云海,天光山影在初出的阳光下,一片流金溢彩。也是在那一刻,马一桦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登高望远,什么叫壮怀激烈。那是国内民间自组队首次攀登七千米以上的高峰,马一桦一开始就走在了尝新的前列。现在回忆起来,马一桦把这20天的行进总结为对意志的考验。那是他第一次在冰天雪地里行走那么久,全是雪,茫茫一片,看不见除了白色以外的任何其他色彩。面对一望无际的平滑而庞大的山体,那时的马一桦装备简陋,脚上没有踏雪板,雪地疏松,一走就是一个大坑,到处都是无尽的雪地和绵延的山坡,山峰总是不停的出现在远处,常常望峰息心,但最终,他还是一脚紧跟一脚地走下来了,从进C1到下撤到BC,整整挨了13天,吃得极少,睡得不好,饥饿和疲倦使得他在那短短时间里体重骤减。马一桦现在还在说,当时的自己简直就是“走傻了”。

  这场首登,告诉马一桦,在攀爬雪山的时候,意志力是多么重要的财富,但平稳的走下雪山后,马一桦却觉得,在内心深处,自己期待的是以一种更“有意思的方式”去贴近雪山,潜伏不定的危险本来就应是雪山的一部分,正是那些接连不断不期而遇的意外和考验才成就了山峰的独特魅力和致命吸引,只有那些具备足够胆量和技术的人才能够亲近并领略这种绝世之美。那次之后的马一桦终于明确地发现,自己心中的山峰是远远不该是只用高度来形容的,他说“我要去更特殊的地方”。于是,紧接着他去了拥有大型冰川的宁金抗沙峰,途中掉进了冰裂缝的惊险,穿行在冰塔林中的神奇美丽,都让他陶醉不已;再然后是珠峰雀儿山,玉女峰,还有四姑娘幺妹峰。一直到2002年,马一桦都在不停的筹备与尝试中,组织各类攀爬培训,试登一座又一座的山峰,期间也会不定期的参加全国各地组织的攀冰锦标赛,成绩斐然,马一桦不可避免的开始在登山界里名声鹤起。

  那一阶段,马一桦参与策划了一个系列讲座,名字就叫做——心中有数才出发。了解自己,了解山川,了解一切已知和未知的可能,这就是他一直强调的“心中有数”,这也是登山十年下来,依旧有一个完完整整活蹦乱跳的马一桦站在大家面前的最大原因。

  2002年12月,马一桦在成都筹建刃脊探险户外运动有限公司。
  2003年7月,带队登顶雀儿山,开始倡用国内鲜用的阿尔卑斯攀登方式。
  2004年5月,组织毕棚沟里的未登峰攀登成功,命名为“半脊峰”。
  2005年,马一桦开始“未登峰计划”。

  我的前面没有脚印

  说到未登峰,马一桦一直对我强调首登的意义。他一遍一遍地说,造物主在创造这个世界时,就已经给予了我们既定数目的山峰,想要征服自然的人们,会一座一座的去攀爬,那么,爬一座就会少一座。而马一桦,就是在多年的攀登之后,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些还不为人知的未登峰,就如同一个霸气而勇敢的男子,一定要让自己的脚印第一个留在脚下的山川上。

  马一桦曾经这样解释自己理解的探险,首先第一要素就是“未知”。他要去的是别人没有去过的地方,而未登峰的魅力就在于所有的未知和不确定,没有详尽的山脉细节介绍,不能事先做好一切准备和计划,对于脚下的山和前面的路,不可预知会有怎样的危险,但同时也会遭遇意料之外的种种惊喜,这些错综复杂的境况,带给攀登者却是无尽探索的乐趣。马一桦说他最看重的就是,这样的首登,能考验攀登者各方面的能力,包括计划未知、攀登能力、应变能力等等,这也是身为一个登山者最能发现自我的时候。

  2005年10月25日,马一桦和他的同伴曾山还有一名摄影师陈晨开始攀登雅拉雪山,三个人的团队,选择的是阿尔卑斯方式。雅拉雪山,海拔5820米,是康巴地区著名的神山,当地藏民称她为“山中之王”,山体气势磅礴,从西侧看山的形状就像燃烧的火焰,国内外曾经有多支队伍前来攀登,但都止步于北峰顶与最高点的狭长刃脊。那一次,他们三个人在雅拉经历了六天七夜的艰苦攀登,十月的天气极端恶劣,还有地震,雪崩,沿途都是逼仄的刃脊,完全陌生的线路,一镐下去,往往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但马一桦记得最清楚的却是,这一路上他们都在寻找营地。漫长而陡峭的山脊路线,仿佛是在一堵墙上的行走,每天一到下午三点,他们就像中了邪一样关注落脚地点。马一桦说,进了帐篷能休息一会儿,即使只能坐在岩石缝里,脸贴着冰冷的冻土,也是最幸福的时候。虽然最后,在距离顶峰300米的地方,三个人冷静地选择了下撤,因为他们发现,这座雅拉神山,还不肯向任何一个企图征服她的人类敞开怀抱。但正是这样一次没有登顶的攀爬,让他们获得了06年首届“中国户外年度金犀牛奖”的“年度最佳攀登成就奖”。在登山者的眼里,其实高度并不是惟一目标,所有关于未登峰线路的寻找与探索,更加值得钦佩。

  今年,马一桦说已经有12座未登峰被成功地纳入自己的脚底版图,都在四川境内。他说到,四川有5000米以上的山峰上千座,这丰富的山川资源使得它成为“亚洲最适合开展群众性登山活动的地区”,这也是他把刃脊登山探险队设立在成都的一大原因。如今,除了不停的拓展自己的“未登峰”计划,马一桦也在为探险队的生存与发展尽心尽力。可以这么说,寻找未登峰,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渴望与满足,另一方面,他也是希望能够发现更多更适宜带队攀登的山峰。两年下来,马一桦已经带领戈尔刃脊登山队,开辟了好几条经典的登山线路。一个是雀儿山,这座拥有大量冰川的山脉,深得探险者的喜爱,另一个就是半脊峰,这座海拔5400米的山峰,如今已经被开发出了四条成熟的线路,各色地貌都有,最让马一桦觉得不错的是,它的周边交通方便,从成都过去山下大本营,只要短短的6个小时,这对于非专业登山者的庞大登山爱好者群体来说,找个假期过来体验大自然成为了触手可及的一件事。

  掺杂了商业因素的未登峰计划,对于马一桦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最后告诉我,未登峰对于所有登山者来说,是最为崇高的追求。那么,在马一桦的心里,最为宝贵,还是登顶时看着整片土地上只有自己鲜明的脚印时那一刻的骄傲与欣慰。

  得到的和失去的

  登山十年,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这样问马一桦。他反问我,你懂得山对人的回报吗?我摇头,但在他慢慢的讲述中,我开始明白,他生命里经历着的这些山川,给予了他怎样的回报。

  最开始尝试独自登山,马一桦回忆起是在1997年,那年的11月,他与太太谢红旅行结婚,先到丽江,再经德钦进西藏,从川藏南线出藏,两人对途经的玉龙、哈巴、梅里、贡嗄四座雪山进行了试登,均到达海拔4000米以上。这段花了他们整整40天时间的旅途,不仅让马一桦开始直接贴近真实的冰川,也带给了他最好的礼物,那就是太太谢红跟他一起站在了登山的同一战线上。说到太太,马一桦有些谨慎,话语开始变得斟酌,却掩饰不住眼底的那股柔情,看得出,那个被他一手带出,跟他一起经历了冰川雪峰的女子,已经成为了他最大的欢喜。他一直赞扬她,一个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女子,不事功利,却有着超人的悟性和天赋,带着玩儿的恬淡心态,就能一次次把各类锦标赛的奖项囊括手中——中国前三届攀冰锦标赛一个冠军,两个亚军,哈尔滨报达杯国际攀冰邀请赛女子亚军,吉林全国精英赛女子冠军。对于这位如今已经退出户外开始安心出版工作的太太,马一桦满心都是欣慰。正是因为有过共同的登山经历,也正是体会过山川带给登山者心灵的所有感悟,她能理解丈夫正在做的一切,尽管也会有担心,也会在丈夫身处山上时不停祈祷,但她勇敢地承担着这所有的不安稳,因为她知道这是丈夫和她一起选定的人生。

  如果说太太谢红是马一桦生活的伴侣,那么搭档曾山,这个来自美国的登山专家,就是他在路上的最好伙伴。曾山15岁就开始学习攀岩,1998年在美国创办旅游咨询公司,随后组织了在华7000米和8000米以上山峰的登山探险和青藏高原的徒步旅行。那时的曾山迷上了中国的山川,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好的合作者,一起发展中国的登山事业,而马一桦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曾山的视野里。两个人一拍即合,这几年下来,两个人一起登过了很多山峰。马一桦说在登山的过程中,伙伴之间的信任是至关重要的,他们一起合作得很好。他还提起,这次来南京亚洲户外展,有人在传他跟曾山分开了,这只能让他一笑置之。对于他们来说,彼此都是最为合适而且唯一的,轻易不会分开。

  信任,亲情,友情,这大概是山川带给马一桦最贴近生活的感恩与回报。但是,常年以山为友,这样的生活单调而特殊。最早,马一桦放弃了稳定安逸的事业,放弃了自己一直心仪的绘画与摄影,后来,放弃了在国外定居的机会,也放弃了安享天伦的家庭生活。他说他是这样一个人,认准了值得去追求的东西,就会永不放弃,而且逼迫自己必须做到更好,做到最好,登山是他选择的最为庄重的一次追求。他还说,自己是个期望完美的人,骨子里不肯对生活妥协,如果做不到合意,那么就绝对不去做。所以,当他无法安定,更无法保障家人的安逸时,他选择了不要孩子。结婚近十年,他和太太谢红还是两个人生活着。说到这个时,他很释然,而且言语坚定。这个在高山上闯荡多年的男人,明白什么叫责任,也明白如果没办法保证负责,那么一开始就不要去揽下这个责任。那么,这算不算选择登山带给他的最大失落呢?他没说过,但他强调,人生就跟登山一样,即使顶峰就在眼前,不能确保安全的登上去,一定要懂得适时放弃,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跟自己相关的人负责,何况有失有得,才是人生的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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