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远行，身边也有最美风景。这个周末，露营石壁岭，再次印证此话不假。
       石壁岭是故乡山，离家乡小城不外十公里，五百来米海拔。尽管不高，但在低海拔的海边，在小城数十公里范围内，就算它巍峨了。二十五年前，恰同学少年，意气风发，曾于不同侧面，四度登顶石壁岭。
       自去年末爱上高山露营以后，一直想登顶石壁岭露营，找寻少年的记忆。可因为距离近，山不高，驴友中应和者寡。重阳节后的这个周末，感谢驴友智林、亚峰、卫国与“菜鸟”琪骏，陪我一起实现了这个愿望。
左起：“菜鸟”琪骏，智林，南山庐，卫国，阿峰。
　　二十五年了，当年爬山的路道早已没了印象。在山下水厂停放车辆，水厂负责人李育春先生告诉我，先前的登山路早已行不通，现在有一条比较成熟的登顶路，走塘水坑、铁板村方向，迂回沿山脊上去，远是远了些，但好走，顶登约需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对于经常驴行的我们，不算什么了。沿溪流上去，一路有林荫，有鸟语，有水牛，有鸭群。经过塘水坑，还有村民在收割水稻。田园藏在深山，机械进不来，村民们还保持着原始的劳作。一幅久违了的丰收场景。 　　知道铁板村路口山下，有旧同事李日大李兄的一处居所，以前几次路过都无缘遇见。今天本无奢望，却意外碰上了。日大兄在县里教育管理部门工作，书生一个，遇见时头戴草帽，提着锄头正在门前劳动，一幅农夫模样，让我想起晋时陶潜陶渊明先生。
       日大兄跟同行驴友峰哥也是旧同事，大家都是多年不见。日大兄很是热情，招呼我们进屋里歇息，见驴友卫国背包带脱线了，还找来针线帮忙缝补。坐下闲聊，得知日大兄在此置地建宅所，果真有渊明先生志向，说退休后要在院子里栽菊种菜养鸡，有故人来访，具鸡黍招待，如唐孟浩然《过故人庄》之场景，多好。言至此处，还即兴吟起了诗句：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不宜久聊，我们要离开了。日大兄反复叮嘱，明天下山来，一定要进来喝几碗小米粥。盛情难却，加之志同道合，相谈甚欢，我们满口答应。
右二为李日大李兄
　　水厂的李育春先生没有说错，这一路上山，果然宽敞舒坦，甚至越野车还能开到半山腰。山腰以上，新辟了条防火带，足有八九米宽，一直沿山脊通向峰顶。这样的路道，对于登山者，算是难得的“高速公路”了。　　更难得的是，这“高速公路”并不单调。时而灌木树荫，时而高山竹林，时而草地沙土，时而石头垒叠，时而平坦舒缓，时而又来点陡峭攀爬。吹着深秋的山风，凉爽惬意，有说有笑的，不知不觉就到了山顶。看时间，下午四点二十分，从水厂出发至此差不多三个半小时。除去路上耽误的时间，行走刚好三小时左右。　　立于峰顶，回首环顾，山下，也是山重水复夹杂着田野村庄，一派好光景。远眺，南边还可以看到城镇、大海。没有太阳，天空灰濛，看得不大通透，但山峦却因此有了层次，像一幅不着颜色的淡淡的山水画。看来，不必唯远，不必唯高，身边的故乡山上，也是有好风景的。这样想着，此次登高，似乎便更有了意义。　　二十五年了，平坦的山顶已经大变样。防火带从山脊一路掠过山巅，草甸被剥了皮似的锄开一道八米宽的带子，活像剃了个另类的头颅。山巅的中间不知何时竖了个高高的铁塔子，铁塔太纤细，靠几根铁线四面斜拉着固定，不像是信号发射塔。阿峰说，这是检测风力用的，给风力发电集团提供数据。怪不得，站在塔下，风声分外的刺耳。　　铁塔四周虽还有不错的草甸供搭营地，可是，我们都放弃了。一是因为这深秋的夜风太大，二是因为这塔下的风声太吵人。颇懂风水的驴友卫国为我们在峰顶西侧凹下去的防火带上选了个地方搭营。事实证明，选的不错，离峰巅只十来米，尽管两边高地的灌木被夜风刮得“呼呼”作响，营地却安然无风。这一夜，是露营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了。　　今天无太阳，没有预想中壮观的落日和晚霞，可这并不影响巅峰对饮的心情，两包花生，几块花生糖，我们照样喝的津津有味。　　夜色全黑了，山下的灯火亮了，再次享受到了天上人间的感觉。今晚农历九月十六，当一轮圆月升上天空，天上人间的感觉越发强烈。南面山下，十几公里范围里，连绵分布着好些村镇，灯火连成一大片，比在别处高山看到的还要璀璨、壮观。内心深处不由地又生出感叹，真的，身边也有最美风景！　　是的，身边也有最美风景。第二天早上，当一轮朝阳从东边的天空冉冉升起；当灰色的天空被染成桔红；当霞光照亮底下的山峦、田园、村镇；当绿树、枯枝、茅草、帐篷映照着桔红的天空；当朝阳渐渐升高，天空渐渐变蓝，云彩像斑块一样布满天空，这个感觉像个咆哮着的信念，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　　面对这风景，久久不愿离去。它不仅美呀，它还是家乡的山水，家乡的田园。想起伟人的一句话：为什么眼里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此刻，陈汝佳的《故园之恋》无疑是最适合吟唱的歌曲了：“走过了一山哟，又一山啰，过了一江哟，又一江……世上多少变迁， 不改我故园的情。人间多少霜雪 ，难移我的如初情窦。”　　下山途中，总看到些枯枝、枯树。在秋风中显得悲壮，在绿叶边又显得苍凉。“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刘禹锡说得好。其实，这枯枝、枯树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呀。　　到山下，已近中午。日大兄已在家煮好了一大锅小米粥，还有一小锅腊味蛤漏叶饭。小米粥以前也吃过，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好吃，一口气吃了五碗，阿峰和智林两个更是每人吃了六碗。蛤漏叶饭则是第一次吃，打开锅盖，已是香气四溢。即使吃了五、六碗小米粥，每人还是再吃上一碗蛤漏饭，撑得都快站不起来了。日大兄在旁边不停介绍自种的蔬菜和野生蛤漏叶的好处。末了，还带我们到门口看蛤漏叶。不说不留意，日大兄门口的山路两边竟满是野生蛤漏树，煮饭做菜真的可以随手摘来。这山野生活还是蛮有意思的。 　　要离开了，日大兄陪着我们又走了一程，才挥手告别。走出老远了，回头看，日大兄还站在原地挥手。山路边，树荫下，日大兄的身影此刻也成了一道最美的风景。
(部分靓照为驴友阿峰提供)

( 本文作者 : 香炉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