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长安长安

作者：湄之 8179人关注 2022-1-21 17:10

常常看到一个段子，说一下雪，北京成了北平，西安成了长安，南京成了金陵，杭州成了临安，沈阳成了盛京，苏州成了姑苏，开封成了汴梁，扬州成了广陵……下雪时的西安我没赶上，倒是在宁夏沙尘暴过境的第二天到达了西安。

春分时节，我在西安呆了2+1天，除了早起鼻子里有血丝，出门口罩不离外，其它都还好。行走中，长安城掩映在明城墙下、碑林博物馆旁、钟楼鼓楼回民街的人流里，掩映在大雁塔下的万般风流中，掩映在秦岭脚下长安区的花田间。

穿梭于古韵与时尚中之中，体验着古代风物与大街小巷的美食，感受这座千年古都的不一样的烟火。

长安长安，长治久安。长安改名西安，很多人都觉得，比起西安这个名字，长安似乎要更有韵味一些。看这座城的记忆，实际上这个名字是从洪武二年开始的。

西安，十四朝古都。很多说十三朝古都。看陕博里的介绍是十四朝。

先从裤带面说起。一出机场，就问司机师傅西安有什么好吃的，尽享吃货本色。师傅叫我少吃面，说就是油泼面，后来起了biangbiang这么个名。他们自己也不喜欢吃，说吃着吃着到老了老了就是糠尿病。一碗一根面，又长又宽，从前干活的人为了方便一天吃两顿。现在他们也只吃米饭。然后这一天在大街小巷，我就看到好多好多的面。哨子面、岐山面、打卤面，都是TA。哎，一碗宽面，万种活法。

下榻李家村路的煤研宾馆，很奇怪此处乃繁华的市中心，对面就是万达广场、地铁站，为什么叫这么个土名。看了陕博才知道自己没文化。李家村，宝鸡西乡的一个重要遗址，陕西已知最早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存，距今约七八千年。

漫步至明城墙，见到大名鼎鼎的碑林博物馆。城墙南北，车水马龙；城墙东西，人寂寥寥。

东西二字来源于长安，长安市场发达，分东市西市，东市西市买东西。寻至秦唐一号酒店用餐，点了紫阳蒸盆子，这是陕南名菜，与关中菜、陕北菜的口味完全不同。开始不识字了，弄了壶茯茶等上菜。

入夜，霓虹掩盖了白天的灰色。登上开元大厦高高的台阶，欣赏钟楼鼓楼令人惊叹的夜景。据说，暮鼓晨钟里的“钟”就是这个钟。穿过地下通道，到达钟楼广场，看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或啃着汉堡走过，或坐在台阶上刷手机。生活不易四字从心头掠过。行至鼓楼，看音乐喷泉就在回民街的入口处。

回民街多是特色小吃，人很多，有好几个网红打卡点，没兴趣进去，就在中心路上转转，见老槐树。第二天与司机聊到槐树，他说桦树长得笔直的，没等几年就被砍掉了，槐树长得歪七歪八的不成材反倒寿命长。这番话好有人生哲理。

陕博，我看过的参观人员最多的博物馆（除了故宫）。两年前需要提前一周预约，这次早早预约上了。不得不说陕博的导游很赞，几乎每个藏品前，都有导游侃侃而谈，蹭导很方便，印象最深的有帅小伙拿着自己的手机给人看自己到考古现场的经历，看放大了的铭文和花纹。还有准导手拿讲稿，边看展品边练解说。

我对博物馆有感觉，是从五年前台北故宫博物院开始的。那时见到毛公鼎及鼎内壁的铭文，东坡肉、翡翠玉白菜、贵妃像，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这次一见众多商周青铜器，更叹为观止。还有历代陶俑，汉唐金银器，唐墓壁画，样样藏着长安城的烟火气。

蓝田人，距今约115万年，是亚洲迄今已知最古老的直立人。我用手机的人像模式对准了它，结果显示未检测到人脸。看来智能手机还是挺智能的。

青铜器太多了，从周到秦、汉、唐，无数种类的青铜器，从礼仪祭祀到日常用品到金戈铁马，外看造型雄浑、纹饰古朴，内里是古人的智慧、文字的力量，多姿多彩，灿烂辉煌。周原遗址凤雏甲组建筑已经有庭堂、室、塾、厢房和回廊，地下有排水设施。

师丞钟、多友鼎件件为国宝级。多友鼎内壁铸有铭文，详细记叙了周厉王时将军多友率军在今泾水流域抵御猃狁侵扰的战斗情形，对研究本周军事、周王朝与北方少数民族的关系都具有重要价值，看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铭文，震憾。

秦的青铜龙猜测是一个乐器的底座

青铜鹅，取自秦始皇陵，说明这个陪葬坑试图营造出来某种“水环境”。

以你的矛，戳你的盾，你见过青铜矛吗？

玉佩饰组合切块，里面有玛瑙、贝坠、绿松石、玉鱼，两千多年过去了，黄土掩盖不住它们的色彩。

杜虎符、经机、兵马，尽享秦扫六合统一天下气势。

秦砖汉瓦，背后是秦汉的奋发崛起精神，一块青砖，就是史书一册。离宫别怨，马踏匈奴，奇妙的组合，令人浮想联翩。

唐朝最灿烂，精美的金银器目不暇接，云髻罗裳乐舞，东市西市好繁华。

三彩载乐骆驼俑，民族大融合

铜镜：给人无限遐想，《长相思》里可以记忆过去，随时翻阅；《三生三世》里可以对话，完成交流。一直没想明白，这个铜镜，如何能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

茶：专题展览，茶马古道

石刻：心心挂念的敬陵石椁没有展出。当然陕博也有它的宝贝放出。一进展览厅望见就是这头石狮，高大雄伟，气势磅礴。这是顺陵石走狮的复制品，武则天之母杨氏的墓葬。

……

太多了，实在看不完，还有最摄人心魄的唐代壁画没看成。在陕博里呆了六个小时，从八点半到下午两点半，只喝了一杯热水。出南门左拐直行右转弯后直行，觅得虎子水盆羊肉，水盆羊肉真好吃，叫了一个小份，又添一份羊肉，消灭光光。

大雁塔，唐高宗为玄奘主持修建，早就成为西安的网红地标。音乐喷泉、大唐不夜城的夜色，即使在这样的雾霾天里，也挡不住游人的脚步。在我看来，长安的风，长安的雨，长安的月，长安的诗词，长安的美景，所有的风流尽集中于此。

玄奘，洛阳人，少年出家白马寺，长安是他西行取经的起点，也是他人生的终点，四十六岁归来后呕心沥血至死。从前戏说跟着东坡去旅行，年过半百后想着跟着玄奘去旅行，去体验王维笔下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王维——在焦作云台山看到的是少年王维，这个看起来像老年王维。王维不只写了“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也写了“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诗当中的边可能是帝国的边疆，也可能是生命的边疆，你走到那个临界点才看到生命另外一种峰回路转的可能。这两句是讲王维在陌生的瀚海戈壁中的生命经验。他的生命体验过真正的旷野、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