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山——告别之旅

乐途

我们生活在城市与山野

每一天的时光都值得用心度过

从朝霞中仰望巍峨的秦岭

到黄昏时穿行在繁华的街道

除了纯净的蓝色，还有迷津的红色

一杯缭绕着清香的茶

传来远方的音乐

心便随着歌声游走去

当“在路上”还在耳畔回响时

过去的岁月

便成了每一个人生命中的回忆

告别过去，展望未来

新一年的征程已经打开了我的心扉

过去与未来，富裕与贫穷，虚幻与现实

所有的脚步，都在一霎那间

铸就了你的幸福

我的快乐和他的微笑

让我们背起行囊

继续我们的快乐旅途

——《北方狼之歌》

我们永远也不要放弃我们的人生目标，在追寻梦想的路途上也不要嫌自己老，无论什么年龄，你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戴安娜.尼亚德（64岁穿越佛罗里达海峡的游泳爱好者）

一、永葆户外激情

对于秦岭山脉第二高峰鳌山的喜爱由来已久，自从二零零七年五月第一次走过那里，便在内心深处留下了鳌山那壮美的身影；我喜欢它的高远，喜欢它的壮阔，喜欢它的神秘，喜欢它的苍凉，喜欢它的高傲，喜欢它的亘古不变。

距离最近一次走过鳌山，也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鳌山的亲近，总有止步的那一天，也许到时候我甚至不能远远地眺望它一眼。

喜爱，却无法拥抱；心仪，却不能亲近，这会是一种怎样的精神痛苦！为了对鳌山有一个情感上的了结，我决定乘现在尚有能力之时，择机再走一次，对美丽的鳌山来一次彻底的告别之旅。

自从一五年外转尕朵觉沃神山突发肺水肿，透支了身体以来，一晃三年多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自我感觉身体恢复的不错，内心深处便不由得滋生出许多想法，规划了许多想要去行走的路线，在假定了这些目标的同时，便会时常询问自己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一旦要去践行这些目标，会不会出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尴尬状况呢？

为了让自己永远保持那些美好的梦想和内心深处永不泯灭的户外激情，我会经常用十三年前外转梅里时遇到的68岁意大利背包客和在尼泊尔大环线ACT、ABC遇到的许多欧美银发背包客来激励自己，相比起他们，我还属于年轻人，这个年龄段正是实现我毕生理想的大好时光，决不能荒废和退缩，一定要充分利用我所拥有的一切资源，铸就我一生最辉煌的巅峰时代。

旺盛的精力是跨越万水千山的基本保证，持久的梦想更是指引我人生前行的精神支柱。由于年龄的不断增长，体能和精力肯定会下降很多，这是自然规律，是无法回避的残酷现实，然而岁月的流逝不仅不会夭折我的理想，反而带给我一种愈发强烈的户外激情和一种无比向往的梦想旅途。

二、真情道别

一段时间以来，内心深处常常会出现一种“时不待我”的紧迫感，岁月催促着脚步，让我尽快去践行自己的梦想，回到曾经爱恋的土地进行真诚的“告别”仪式，比如去年十月的“告别大寺之旅”。

曾经亲密的接触，痴心的爱恋，热烈的拥抱，疯狂的追求……那些崇山峻岭，那些高山峡谷，那些激流险滩，那些森林草甸，那些悠悠古道……不管走过多少次，总有最后走去的那一天，而这一天，就是我生命中对她们的最后道别。

别过大寺，再别鳌山，生命的旅途总有终结的那一天。道别了，那里就不再属于我，一辈辈走过的，都属于未来的行者。他们会继续沿着我们曾经走过的道路，去亲近大自然，去享受大自然无私的馈赠，去爱护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世界。

三月初的一天，太白鹇在微信中对我说，我们去走一次鳌山吧。

看着窗外逶迤绵延的秦岭，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我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信心满满的对他说，走，我们去和鳌山告别。

有时候我会想，当痴爱大自然的你有一天终于走不动时，而大自然在你心中依然还是那样充满着诱惑力，你该怎么办？

在你还能走动时，尽早去走，和它道别，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答案。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立即出发，踏上我第六次亲近鳌山的征途。

三、我来了，鳌山

塞了满满一包东西，一再精简，还有十五公斤重。身上携带的东西除了背包和腰包，还有永远少不了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单反相机，一个是保温水壶，这两样东西成了我户外旅行的标准配置。原来说好一起出行的山村临时有事不能同行，正好鞋带及时替补上，我们的队伍依旧是六人。

三月八日早晨准时出发。

搭了鞋带的车，一路向西，沿着褒斜古道，翻越海拔1700米的秦岭主脊“衙岭”，于上午十点三十到达太白县城所在地咀头镇，与先前到达这里的太白鹇、李戌、王彬三人会合。

我们和往常一样在咀头镇小吃城品尝了地道的岐山臊子面，每人一大老碗下肚，是为了给下午的艰难攀爬储备足够的能量。

饭后我们包了一辆加长面包车去登山出发地观音峡。今天天公不作美，刚出太白县城不久天空就漂起了濛濛小雨，再往前走细小的雨滴逐渐变成了洁白的雪花。随着海拔不断升高，地面的积雪也越来越厚，深雪致使许多车辆抛锚在山路上。辛亏我们的司机早有准备，及时给车轮装上防滑链，使得我们行走自如没有耽搁时间。看着那些神情郁闷的被困者，我们无法施以援手，心里感觉很无奈。

沿途有许多壮观的冰瀑引人注目，那些悬挂在崖壁上的冰凌，晶莹剔透，银光闪烁，透明的冰晶泛着纯净的淡蓝色，让人联想到了“蓝冰”，幽深而神秘。

那些一根根长短不一的冰凌像一把把尖刃的利剑，闪烁着寒光，直指地面。

公路两旁的山坡上是成片的红桦树，苍凉中显得非常奇特。一棵棵红色的树干从雪地中拔起，树干上爆裂的桦树皮像一张张写满爱恋的红色纸签，在风雪中轻轻抖动飘扬，传递着人们对于大自然的挚爱之情。温暖的红色和圣洁的白色，两种反差巨大的色彩巧妙的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严冬中最美丽的山水画卷。

雪地上两条深深的车辙让错车成了大问题，为了赶时间，我们不得不经常下车帮助那些无法通过的车辆。

翻过大岭，天空立即变得更加昏暗起来，浓重的云雾布满山间谷地，到处白茫茫一片，视线几乎被完全阻隔。天光雪色里，雾霭弥漫中，看不清入山口的位置，下车来，在雪地上仔细寻觅辨认，才在天地朦胧中瞅见了去鳌山的那条小路。

站在深雪中，仰首对鳌山轻声说道：亲爱的鳌山，我来了。

四、练驴坡

到达进山口已是下午两点三十分，这里海拔2300米。云雾风雪中除了脚下的雪路，什么也看不清，将近半米深的积雪覆盖着道路山林，低沉的乌云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

卸下背包，穿上雪套，两点四十分开始爬山。

望着积满深雪的山路直通所谓的“练驴坡”，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跨出，走到这里已经没有了退路，留给我的只有勇敢的面对和永不退缩的坚持，没有第二条路可供选择。

拄着双杖，踩着前面太白鹇趟出来的脚印，一路上行。

山坡两侧是茂密的松树林，所有的山石树木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白的山，白的树，白的草，白的路，就连干枯的树枝都被白色霜雪包裹起来。

长长的松树枝被大雪压着垂向地面，形成了一层层洁白的雪伞，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美丽画面，俏丽的雪景伴随着我们奋力攀爬，禁然忘记了疲劳。

同时产生的愉悦心情也减少了艰难攀登过程中所带来的痛苦，完全没有了往日攀爬“练驴坡”的那种艰辛，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说笑之间就来到了“练驴坡”上的垭口。

穿过云雾，听到前面太白鹇的声音：到了。

完全是不经意间的举动，太不可思议了，还没有出汗就到了？奋力几步爬上垭口，登高回望，我问自己，今天爬“练驴坡”为何没有感觉到那种艰难和疲惫？

零三说，也许是云雾中的攀爬感觉不到辛劳。

太白鹇说，心里起劲，害怕被追逐。

我笑着说，也许两个原因都有。

垭口上竖立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鳌太线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未经国务院主管部门的批准，任何人穿越鳌太线均属非法，可处5000元罚款。鳌太穿越已死亡30多人，包括很多强驴。”落款是，太白山自然保护区。

李戌说，这里指的是鳌太，穿越鳌太是非法的。

五、那棵牛头树

在垭口拍了合影，大伙儿继续赶路。

依然是太白鹇、李戌和王彬三个年轻人在前面轮流趟雪，横切的小路较为平缓，小路两旁长满了干枯的箭竹林，被雪压弯了腰的竹子遮挡了前方的视线，猫着腰一头钻进竹林，在茫无边际的竹林里穿行。

顾不上抖落竹叶上的积雪，于是雪花便不停灌进脖子，融化进了脊背，感受着后背里的一阵阵冰凉。

行走在竹林中，不由得感慨竹子无敌的生长能力，并纳闷，每年夏天这里都有人上山大量砍伐竹子，烤干做成扫把出售，然而劫后余生的竹子竟然还如此繁盛，不禁感慨这种植物的生生不息和顽强的生命力。沿着竹林里的缝隙前行，突然又想起了大熊猫，也许这里的竹林几十年前也养育过不少大熊猫，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过去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记忆中前方有一棵歪脖枯树，每次走到那里都会歇息一番。李戌不停的问太白鹇那棵牛头树到底还有多远？太白鹇总是回答一句，不远了。

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看见那棵树，李戌边走边叹息，以后大家不要相信大白鹅说的话，他说话太不靠谱。

就在我们疑惑道路是否走错时，浑身缠满经幡旗被誉为“鳌山第一树”的牛头树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多年不见这棵老树，如今它只剩下了光秃的树干和虬龙盘绕的树根。左弯右曲的粗壮树干上有两个尖尖翘起的分叉，像是一对牛角，也许这就是“牛头树”名称的由来。

已经死去的树干上缠绕着一道经幡旗，被岁月的风吹散了的经纬丝线，无力的在寒风中轻轻飘扬，有点儿涅槃佛地的意境。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我们人类自己，我们从出生到生命的终结，不也和这棵老树一样，艰辛的奔走完自己的一生，在痛苦、希望和幸福中，度过生命的全过程。

路途中的感悟，让我沉默了许久，然后得到了些许体验：行走是快乐的，生命是幸福的，然而懂得珍惜生命和创造生命的价值，则会使我们的生活更加快乐和幸福。

六、原始森林中的艰苦攀爬

大家在牛头树前合影留念，休息片刻，便抓紧时间赶路。

踏着深雪还没走出去多远，天色便昏暗起来，刹那间乌云翻滚，遮天蔽日，风起雪飘，松涛呼啸。暗灰色的云雾笼罩了大山，天地一片迷朦，踩着前面留下的脚印钻过一片低矮的松树林，我们来到了一大片茂密挺拔的原始森林跟前，这些高大的冷杉从上到下完全被白雪覆盖，像是一座座银色的雪塔，充满了寒冬的肃穆、静谧。

此时天色虽然已经黯淡，但我依然能够从眼前的画面中，感受到莹洁如玉般的美丽景色，迷濛的雪原在残留的天光映衬下，使得整座森林变得冷艳生动，幽深冷峻。

前方的原始森林像一堵围墙，严严实实的挡在我们的面前，昏暗中没有路的痕迹，前面趟雪的李戌停下来，让大家打开头灯，分散开去继续向前摸索，希望能凭借大伙儿的记忆撕开森林的一个缺口，找到正确的路径。

六个人在森林里散开来，各自寻找可以向上的通道。昏暗中，几束灯光在茂密的森林间闪烁，大伙儿踏着深达膝盖及大腿根的积雪，爬过一棵棵参天笔直的大树，在林间慢慢寻找。

深雪中没走几步就累的大喘气，抵靠在大树上歇息，轻轻的碰撞也会抖落树冠上的积雪，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仰首望去，雪花在脸颊上融化，好美的意境。

被深雪覆盖的山坡密林中布满了巨石，那些隐藏在积雪的石头，像一个个浑圆的馒头，虽然柔润不张扬但却暗藏着深深的危机。

森林犹如迷宫，很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前面开路的人不停走错方向，李戌只好在后面不停的按照轨迹纠正线路，大伙儿在莽莽森林里走了不少冤枉路。

幽静的森林像一个无底深渊，加上云雾弥漫，黑暗中我们像几只无头的苍蝇，在密林中东突西闯，寻找一切可以通往山脊的道路。在深雪中来回几趟便走的疲惫不堪，走几步就要歇息一下，然后不停的向上张望，期望看到山脊上的那道带给我们希望的亮光。

黢黑的山林里除了移动的灯光，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静，寻不见道路的攀爬，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我满怀坚定的信心，在黑暗中努力辨别着方向，搜寻着任何一个可以通往山脊的微小细节。

看着大家在林间认真辛苦的寻找路径，我不禁笑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享受攀爬的过程，还是无奈的进行着痛苦的告别仪式。

有点饿了，靠着一棵大树喘口气，拿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咀嚼着又硬又冰的能量供给，提振起最后的力气，深呼吸后继续向前爬去。

黑暗中，忽然听到了李戌的呼唤：弟兄们，到了，到了。

七、寻找营地

听到李戌的呼唤，精神为之一振，寻着那一串弯弯曲曲的脚印来到了平直的山脊上，这里林木依然茂密，林间空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随着脚印向前延伸，前面的灯光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黑暗中不管光亮多小，都会给人一种寄托一种希望。

路过林间一块空地，太白鹇问，今晚我们能不能在这里扎营。我环顾四周后说，这里地处山脊，夜间风大，咱们还是再向前赶一赶，去前面的背风处扎营。大伙赞同，继续向前走去。

正走着前面的灯光突然停下来，有人说道路不对。李戌拿出手机看了轨迹后说，看轨迹路没错。零三说记忆中应该从草甸那边绕过去，说着返回去找路。因为大方向没错，我们没有停留，继续沿着陡坡向前摸索，不一会儿前面有人说看到了零三的灯光，两条路可以汇合一起。

茂密的原始森林覆盖着较为平坦的山脊，我们顺着林间空地，穿行在林海雪原之中，一直走向密林深处。太白鹇问我明天几点出发。我说和以往一样，七点起床，八点准时出发，这次雪路难行，我们赶早不赶迟。

沿着山脊我们继续向东北方向穿行，山脊越来越宽阔，森林也越来越茂密。踏着厚厚的积雪，一边走，一边寻找记忆中的营地。走不远前方就是一块宽敞的林间空地，我停下来对大伙说，就在这里搭建营地。

森林里没有一点儿风，深深的积雪覆盖了平展的地面，这是一个露营的好地方。

晚上八点四十分我们到达海拔3005米的营地。

到达营地的幸福感是那样的强烈，它让我们忘却了一路辛劳，让我们享受着停下脚步的无比惬意，期望着丰盛晚餐的美味佳肴，梦想着雪中柔软的睡眠——紧接地气，与大自然共眠。

八、海拔3005营地

此时大伙儿早已走的精疲力竭，还要憋足最后一口气，收拾营地搭建帐篷。在野外搭帐篷本来就是一件体力活，再加上今天艰苦跋涉后要在深雪中支帐篷，那更是一件辛苦异常的工作。

卸去背包和零三俩人寻找一块平展的地方开始踩雪支帐篷，一阵忙活后，嗓子眼开始冒火，身上却冷的发抖，赶紧穿上仅有的两件羽绒外套，坐在防潮垫上开始化雪烧水。

露天化雪既费时间又费气，时间长了身体也会冷的打哆嗦，最后干脆装满一防水袋雪，将炉灶搬进帐篷里慢慢化雪。

很长时间雪水才烧开，用纱布过滤去水中的杂质，泡了一锅大红袍茶，一口气喝下几杯，身子才感觉热乎起来，喝通了去外面撒一泡尿，身体舒服了许多。

外面温度大概有零下几度，才一会儿功夫，登山鞋就被冻得硬邦邦像石头一样坚硬。站在雪地里，透过树冠的缝隙，在深邃的夜空中，看到了缀满苍穹的繁星，灿烂的银河，深邃的宇宙……不禁让人遐想一番。

因为太冷，没有拍星空的冲动，解完手便一头钻进帐篷，裹上睡袋，浑身像筛子一样抖动了半天，这再次证明，瘦人不经冻啊。为了晚上不外出起夜，特意准备了一个大号脉动瓶，以备不时之用。

零三带来的帐篷太小，既短又窄，甚至不如一顶单人帐，最要命的是外帐既无法绑风绳，也没法扎地钉，幸亏今晚森林无风。零三说这顶帐篷是别人送他的，只是为了轻巧才带上，却完全没想到这顶帐篷如此简陋，并不适应野外露营。

喝够了茶水，开始品尝零三特制的白斩鸡。这是零三最拿手的户外食品，每次野外旅行他都会带上一只亲手制作的这道美食，十几年来，这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如果在野外露营，没吃上零三的白斩鸡，那么这个旅程就不算完美。

零三将蘸料倒进已经冻结的鸡块里，再取出一瓶从南方带来的黄酒，准备好好享受今晚的美食。呼唤太白鹇过来拿了几块鸡肉，鞋带已经睡了，大概累过了头没有食欲。

一斤白斩鸡两个人吃，第一次吃的这么过瘾。

频频举杯：来，告别鳌山。

我说这次走鳌山是我今生最后一次鳌山行，我是来向鳌山告别的，今后不会再走。零三说我也是最后一次重装走鳌山。我问，敢情你还想轻装再走。

他摆摆手，不走了，这是陪你走最后一次。

半瓶酒下肚，又煮了一大锅臊子面，酒足饭饱后我们又聊到很久，直到困意袭来，钻进睡袋，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听到零三翻来过去睡不着。问怎么回事，他说吃得太多，不舒服。给他一粒西洋生含片，再让他缓缓的进行深呼吸，停了好久他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帐篷内拥挤的不能翻身，除了吃的，将所有不用的东西，包括背包、鞋以及锅碗瓢盆统统扔在了帐外，这些东西不会引来野猪和狗熊。

偶尔可以听到一阵松涛声，从头顶掠过。

九、独占鳌头

一夜被零三折腾的没有睡好，七点准时起来烧水做饭。吃过早饭收拾了营地，才顾上欣赏林间的清晨美景。

雪后初霁，天空晴朗，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森林中高大的冷杉身披洁白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银光，一阵风儿吹过，刮起树枝上的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清晨的阳光透过森林将树木的影子投射在林间空地，一条条黑色曲折起伏的线条被整齐划一的铺在雪地上，像是一道道五线谱，谱写着春寒料峭中的美妙韵律。

虽然参天大树遮挡了我的视线，但是透过树丛的空隙，我依然能够看见湛蓝的天空，感受到一种纯净的温柔，这是鳌山上特有的苍穹，它透明、清澈和强烈。

李戌大概太累了，哼哼唧唧将近九点才爬起来收拾营地吃早餐，出发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二十分，比预计出发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 本文作者 : 雪山的小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