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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北大卓奥友登山日记

作者:admin    2003-02-13 00:00
3月20日
北京出发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各项工作安排就绪,我们的队伍终于踏上西去的漫漫长途。很多的朋友和同学送东西,赵榕的护身绳、闵荣的手套、陈金映的食物、全班同学签名的卡片、舍友的画瓶、杨柳的手链、汤叶霞的幸运星……还有更多的人不断说着真诚的祝福语……电话那头的妈妈几次三番说:别忘了一路上和家里联系。怎么会忘呢?打前站的春子(陈庆春)和高永宏此时在拉萨做什么呢?那儿的天空是否蓝的要将人溶醉?

3月23日
西宁-格尔木-西藏昨日下午六点多乘长途卧铺汽车离开西宁。一路颠簸,今天上午十点,汽车停在格尔木客运联营点,去拉萨要乘坐另一辆卧铺车,于是将行李物品来了个大转移。
又是一番周折。下午三点钟,汽车从格尔木出发,开始通向拉萨的征程。此时北京已是阳春三月,春意盎然了吧,但青藏高原上的草原却尚未吐绿。经过漫无边际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滩,纳赤台、西大滩、昆仑山口(4700米)、五道梁……一个个地名被我们抛在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窗外飘起雪花,渐渐地,风越来越大,狂风夹杂着雪片向车厢席卷而来,汽车在风雪的黑夜艰难地往上爬,似乎竭力想触摸苍穹。车内,队友正在经受着高山反应的痛苦煎熬,小K(陈科屹)恶心呕吐,柏子(张春柏)发烧至39.1度。几乎所有的人都头痛欲裂,面色发青。一夜未眠,就这样熬过风火山口、沱沱河、雁石坪……在一个山口,晕晕乎乎走下车门,四面涌来的干冷空气使我打了个寒战,头脑顿时清醒。没有雪花飘落,风肆虐地在空远亘古的高原上盘旋咆哮。不经意地一抬头,星空!北斗七星那么亮那么大,安详地在头顶上注视着我。放眼开去,墨蓝的夜空中缀满了那么多恬静的星星!脚步一下子缓下来,站在车外,不眨眼地抬头望着,心中那份焦躁不安似乎被夜空消融了,风也不象先前那么大了。走进车内,我只感到一种愉快和满足,迎面碰上徐珉,跟他说起外面的星空,他说:“我只看到满地的霜花。”我们都笑了。

3月24日
格尔木-拉萨途中翻过唐古拉山口(5206米),随着海拔的降低,反应渐渐减轻,大家气色有所好转。窗外的景色依旧是无人的荒漠和积雪的群山。偶尔能让人为之一震的便是偶尔掠过眼边的羊群、牦牛、两三顶白色帐篷和一只死去的牧羊狗。
车过安多,在公路两旁的牧地上渐渐的有成群的牛羊现出,,牧民和帐篷也多了起来。我们已来到藏区--离拉萨不远了。反应弱下来,却觉得浑身酸痛起来。在窄小得可怜的半卧铺位上蜷缩了两天,无论谁都吃不消。最后发展到一刻不停地变换姿势,却怎么也难受!只好哼哼唧唧地憧憬美好的躺在床上的未来。

3月25日
抵拉萨凌晨两点安全抵达圣城拉萨,在交通厅招待所与两名等待已久的前站队员(春子、高永宏)胜利会师。
睡了一个安稳觉后,大家以愉快的心情迎来拉萨的第一个早晨。初春的拉萨,还较寒冷,天空灰蒙蒙的。不远处是几座山头,光秃秃的,顶上矗立着一座小铁塔(后来春子说那是著名的"药王山")。走出招待所,回头一望,一座雄伟的宫殿出现在眼前。布达拉宫——世人崇仰的圣殿啊!走在清冷少人的大街上,空中落下冰雹粒儿。沿布达拉宫城墙西行,找到一家茶铺,我和王瑾进去喝茶。豪爽的藏族人卖茶论瓶,大瓶8元,小瓶5元,有甜茶和酥油茶两种。我俩略带窘迫地问可不可以来两杯。煮茶女大方地递过两个杯子,满满的盛上香郁可口的酥油茶。我们乐不可滋地捧着杯子在房里转悠,问这问那。茶刚喝了一半,主人提壶过来不由分说续得满满的,只好不住地说谢谢。如此喝了几杯,只得再三婉绝她的好意,因为我们实在想留点肚子喝甜茶。甜茶实际就是奶茶,春子嫌它太甜,我觉得不错。王瑾更是“喜新厌旧”,对甜茶赞不绝口,酥油茶只落得个“一般”的下场。初到高原,忙坏了队医吕艳,自己带着剧烈的头痛还得不停地给大家发药,维B、维C、鱼肝油、板蓝根,每个人的药袋都装得鼓鼓囊囊的。从不吃药的小叶子(叶峰)开始还据理力争,最后还是被辛勤的队医感动了。小叶子每天扛着摄象机,很是辛苦,他要将西藏的山山水水都拍下来,让更多的人看一看。

3月28日
经过两天繁忙的物资购买和装包,我们将离开拉萨,向喜马拉雅山进军。上午9点半,西藏登山协会,"欢送北大登山队攀登卓奥友峰出征仪式"。献上洁白的哈达,祝福无限。一路并水而行,城外的拉萨河清澈美丽。拉萨河向西流至曲水处汇入雅鲁藏布江--这条世界著名的大江上游水量并不大,水流也不急,柔美清亮,没有大拐弯后在横断山区迅猛奔腾的气势。沿途地带风化、沙化非常严重,偶尔见到的一两片固沙植草对广袤的沙地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即使在这样几乎不生植被的草场上,却仍常见到放牧的牛羊群。有报道说曾有三个日本人自己来到中国西部沙漠义务植树护林,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中国日益沙漠化的恶劣环境会影响日本本土。对此,我们应作何思考呢?下午七点多,抵达日喀则--西藏第二大城市。这座后藏地区的首府曾是班禅的住地,著名的扎什伦布寺在城边山脚依山而建。

3月30日
协格尔-大本营(BC)车从定日县协格尔镇开出时天还没亮。到岗嘎的这段路(67公里)不好走,卡车早早开到前面去了,我们乘坐的中巴却半道油尽。天空飘起了雪,寒冷的清晨我们在袤远无人的荒原孤独等待。古拉(唐元新)和叶子去6公里外的扎果乡找油,我们架起电台呼叫卡车。两个小时后,援兵赶到,遂解油罄之困。好事多磨,全队终于在中午抵岗嘎。随后立即分两批乘吉普进山。八个人满满地塞进去,抱了高得不能再高的大包。进山的路刚开始很平,那是草原上的几条车辙。越过一个山包,走上崎岖颠簸的山路,窄得只够一辆车的车轮小心驶过。冰雪越来越深,又下起雪来。吉普义无返顾开得飞快。一个多小时后,驶过横越山路的冰河,不久看到风雪中几顶绿色大帐篷。傍晚正在帐篷里收拾,忽听春子(陈庆春)欣喜地大叫。跑出去一看,每个人都禁不住狂叫起来--天空放晴,南面云气荡开,异常清丽的蓝天下几座雪峰亭亭玉立!"看!那就是卓奥友!"古拉兴奋地指着偏东方向的那座告诉我们。齐齐站在摄影机前,与朝思暮想的雪峰合张影。

4月1日
适应和休整西方的愚人节却也是北大山鹰社九周年社庆日。经过昨天的休整,今天A组(古拉、丹增多吉<西藏登山队队员,给我们作技术指导>、郑晓光、张春柏)和B组(春子、徐岷、高永宏、陈光)上山适应。C、D组留守本营。雇的牦牛队已进山,牧民们搭起两顶马蹄形帐篷。这些终年生活在喜马拉雅山北侧高原的藏人全身都黑黑的,只有耳垂、发梢、脖颈不时有银色、绿色或棕色的东西闪亮。与在别处见到的藏民一样,他们喜欢一声不响地趴在别人窗前或门口张望,眼光好奇而澄亮,看到你也不会跑开,而是迎着你的目光友善又略带羞涩地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队员中除晓光伤风咳嗽外,其他都适应良好。明天A、B组去建前进大本营(ABC),晚上宿在巴龙的过渡营地,后天到达目的地。

4月4日
连续几个大晴天后,天气有些变坏,上午就开始刮风。昨晚我一夜没睡,几天前的轻微伤风如今已发展成越来越厉害的咳嗽,头也剧烈地痛起来。黑夜常常增加恐惧和担忧,睁着眼胡思乱想,天明我将被送到日喀则还是樟木县?自己是队医,没有人负责医疗保健工作队员有什么伤病可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捱到天色微明。早饭时众人轮番宽慰我,晓光不住地拿几天前我告诉他的话来告诉我要怎么怎么。心里舒服了许多,病也好了不少。放心吧,队医会挺过去的。牦牛队从ABC回来,帐篷口又恢复了被人"围观"的场景。兴许注意到我的医药箱了,一藏族男子指着自己的膝盖比划着向我要什么东西,从他痛苦的神情中我立即猜到一定是膝盖有伤病,于是找了几贴麝香壮骨膏给他。不久又有几个牧民因头痛和腹泻来向我要药。这些贫穷的藏民生活在僻远少人的荒漠草原,缺医少药,常常因得不到及时的诊治而使伤病延误和加重。想到这些,我总是尽可能地帮助他们。

4月5日
天气仍然晴好。我们C、D组十人出发前往ABC,近六小时后到达宿营地巴龙。向我要膏药的牧民叫达娃平措,他热情地邀请我们到帐篷里做客。不大的帐篷中间有一火炉呲呲地冒着火苗,上面一口铁锅煮着茶水。喝茶、吃糌粑,打手势交谈,用汉语和藏语唱“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4月7日
古拉(唐元新)、春子(陈庆春)、柏子(张春柏)、陈光四人侦察C1路线,在6200米处有一块平地——可作过渡营地和物资存放点。留守的队员在队长曹峻带领下搭大帐篷。在5700米的地方干体力活实在太不容易,半人高的雪墙先用雪锯分割成块,再用雪铲铲掉。不一会儿,人就喘得不行。前进大本营其实可说是我们真正的大本营,因为今后的登山生活将在此渡过。这里虽然冰天雪地,不见野花绿草,却仍是极美丽的。阳光下的卓奥友峰显得如此雄伟壮丽、耀眼迷人,仿佛那真是神的世界,人在他面前渺小得可怜!卓峰西面有一座挺拔削尖的雪峰,奇妙的是这座不高的山峰的北侧看起来竟然象一个老人的侧面像!大家都把他叫做“山身人面像”。营地周围还有许多黄嘴山鸦和野鸽子,它们在天空悠然飞翔的景象使整个世界和谐美丽而散发出光芒。傍晚时分,月亮初上,卓奥友以东的天空被映照得发亮,峰顶的冰雪在月色下呈现出夜空一样的蓝色,宛如仙境。

4月8日
本来已有好转的咳嗽头疼,因为上山走了两天就又加重了。十二名队员上山运输物资和建C1(1号营地),我躺在睡袋里一点力气都没有。正迷糊睡着,一根凉凉的管子伸至鼻前。曹峻为让我的病快点好,非要我吸点氧不可。经不住劝说,自己也希望早日康复好为大家做事,只好从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沉沉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竟觉得好多了。下午天气变坏,下起雪来。雪正下得紧,一支外国登山队和他们的牦牛队上来,这是一群俄罗人。

4月10日
A组昨日从C1下撤回ABC,B组今天上去建好C2(2号营地)后也撤回ABC。本营在曹、储带领下齐心协力包饺子。王瑾误把丹增的糌粑当成面粉给和了;自己人(张永红)包出的饺?quot;漂亮“得大家都不愿吃;储哥(储怀杰)一锅又一锅尝试“最佳高原煮饺法”;叶子(叶峰)和柏子(张春柏)大展身手,揉面、擀面、包饺一手好活……经一上午折腾,人人吃得肚子滚滚圆,还为晚上回来的B组弟兄留了一百零八个饺子。几日来夜间都有很大的风,似要把帐篷刮倒。明天A组上去修通C2到C3的路并建C3;C组(曹峻、王老师、张永红、王瑾)运输到C1。

4月12日
天气很好,下午风大。六点多钟,步话机里传来李锐的声音:“山上风太大,C2的帐篷和物资全被吹走!……A组将撤回C1,曹峻、自己人、叶子会撤到过渡营地,我们一刻钟后可回到ABC……”。不久,李锐、王老师、王瑾顶着大风回来。详细说起C2之事,众人均感痛心和遗憾。这是上山来遇到的第一次大挫折,使大家深刻认识到卓峰的危险性和艰难性。挫折和压力带来的应该是激发出的更大的战胜困难的勇气和更加严谨科学的态度。

4月14日
昨天本营可真热闹,山上的人全下来了。今天天气不错,B组上山。今天是储哥的35岁生日,不是谁都能在5700米的地方过生日,王瑾、晓光两位山西人带大家一块做“长寿拉面“(其实是“扯面”)。也许是人太多,也许是锅不好火不旺,总之这顿面吃到晚上10点多还有人没吃饱。说起做饭,倒有不少故事。在5700米的高海拔地区做饭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天寒地冻,没有水源,先要化冰化雪(冰块要到坡下去背,来回近一个小时);水的沸点极低,饭菜不容易熟,几乎所有的煮食都必须用高压锅;蔬菜肉类都冻了,切不动不说还不好吃。所以做一顿饭至少需要三、四个人花三个小时!第一次见到冻得跟石块一样硬的鲜鸡蛋,像剥松花蛋一样剥壳;洗碗时将冻住的洗涤灵拿菜刀剁成两半,再片下一片放到热水中。丹增很会做饭,烙的大饼、压的手抓饭(加牛肉、羊肉和蔬菜)味道极好,就连最平常的土豆也能做出特别的美味来,当然更别说经常打的酥油茶了。

4月15日
天气很好,风不太大。A组(古拉、柏子、晓光、丹增)上山修路建营,C组(李锐、储哥、王老师、吕艳、自己人、小K<陈科屹>)作一次运输。本营至C1(6400米)的这段路已被走过多次,并不难走,在山坡和冰川之间走两个多小时,爬上一段陡坡就到过渡营地,再往上爬一个多小时的大坡到C1。到达过渡营(6200米)后休息了一会儿,我和王老师下撤回去,C组其他人明天撤回。快到本营时,远远地在山头上望见热闹非凡的营地,突然冒出许多五颜六色的帐篷——阿根廷队上山来了。六点多钟,B组(春子、高永宏、陈光、周涛)弟兄也撤下山来。

4月16日
从望远镜里看见A组弟兄已修好C1到C2的路线,在很陡的冰壁上架设了路线绳。明天A组在C1休息一天,B组上C1,后天两组一起去建C2。发电机坏了,曹峻从夏尔巴人处借得一个汽灯,于是整个晚上围观曹队长打汽灯渡过。

4月18日
上面说丹增多吉生病了,头疼、呕吐,中午李锐、自己人去把他接了回来。他气色很不好,可能是过度疲劳,吃了药喝点水让他躺下休息。A、B组已建好C2(7000米),明天建C3,然后建突击营地并伺机冲顶。

4月19日
在丹增的建议和带领下,大家一整天都在炊事帐篷给山上弟兄准备食品(带上去的高山食品太难吃了,谁都没胃口)。十一点多听说他们出发了,本营的两架望远镜便忙碌起来,每个人都关注着山上发生的一举一动。下午步话机里说春子的冰爪不合适,决定撤回C2等待。其他六个人建好C3(7300米)。这几天本营又上来几支外国队伍,简直成了“国际大家庭“——中国、俄罗斯、阿根廷、罗马尼亚、加拿大奥地利尼泊尔,英语成了通用语言。

4月20日
天气晴好,下午卓奥友峰山腰以上有些云雾,傍晚消逝,晚霞满天。C3弟兄们除晓光生病留守外,其余五人上到7700米高度建好突击营地,然后古拉(唐元新)、柏子(张春柏)和高永宏留在突击营准备明天冲顶。陈光、周涛下撤到C3等待接应。C2仍然只有春子一个人,寂寞不说,没有主食,靠喝水、吃零食度日。李锐等五人从ABC送食品上到C1。今晚是个难眠之夜,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激动和惴惴不安。帐篷外月牙儿从山后静悄悄地升起,满天星斗光芒依旧.

4月21日
一晚上做的都是冲顶的梦,梦见徐岷和王老师回队,十八个人一个不少。睁眼时已是9:30,三名冲顶队员已出发一个半小时。今天天气恐怕是进山以来最好的一天,真正的晴空万里,不见一丝云彩,也没有一缕风。卓奥友峰巍然又肃然地沐浴在四月春阳里。喜马拉雅太眷顾我们这群执着热情的年轻登山者。几倍的小望远镜实在难以在高大雄伟的雪峰顶部寻觅到队员的身影,阿根廷朋友搬来三脚架支起“MadeinChina”的高倍望远镜。曹队长眼力好,终于在一块大岩石上发现了三个小黑点。C1、C2、C3的弟兄们也都在各自营地翘首期待顶峰上的消息。C3晓光状态不好,中午时分由周涛护送下撤,陈光留守C3。C1有三人(丹增、小K、自己人)上C2与春子会合。古拉三人已接近顶峰,但在岩石区下却找不到再往上的路线,步话机呼叫丹增多吉也联系不上。二十分钟后,古拉说已找到。ABC的四人(曹峻、储哥、吕艳、王瑾)从早上就一直守在望远镜和步话机旁密切关注,曹颇为自豪地说:“现在整个卓奥友山上都是我们的人!”中午一点差五分时,步话机里传来丹增激动的叫声:“古拉,古拉!你们已经到达顶峰,不用再往前走了!拍完照后迅速下撤,一步一步小心……”阿根廷朋友听到叫声,拥过来“Congratulations!”我们相拥而泣。1:15分,古拉在步话机里说现在是真的站在顶峰上了!顶峰上温度很低,风太大,半小时后三人开始下撤。登山的人都知道,登山过程中发生危险,很多都是在下撤途中,因为此时体力消耗太大、注意力不易集中、警惕性也容易放松。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丝毫不敢有所松懈,不断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两点多,他们已下到岩石带下,进入冰雪带。“曹峻,曹峻!快提醒古拉!前面有一大雪坑!”储哥通过望远镜边看边焦急万分地喊道。曹哑然失笑:“你离他们有十公里远,而他们离大雪坑只有十米!”话音刚落,就听储哥长吁了口气:“好了,好了,他们绕过去了。”他们实在太累了!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一点一点,镜头里的黑点往下艰难地挪移着,离顶峰越来越远。古拉和柏子撤到C3休息一晚明天再撤下来,高永宏和陈光撤至C1休息;C2营地已拆,春子、晓光、周涛撤回ABC,丹增等三人下到C1休息;李锐、叶子撤回ABC,并拆了过渡营地。各个营地都沉浸在无比欢乐的气氛中,肤色各异的外国朋友纷纷前来祝贺、询问。我和王瑾面向卓奥友峰高声唱起歌,有“帕瓦罗蒂(破瓦落地)”之称的储哥也放下正朗读的新闻稿出来高唱了一曲“长江之歌”。明天将是大团圆的喜庆日子。不容易啊!第一支队伍进山,第一支队伍登顶,只用了半个月!多少人为之付出了心血!幸运之神又一次降临北大登山队,垂青这群热爱山、热爱自然的年轻人。不由得想起燕园,此时母校正在为即将到来的百年校庆紧张地作准备吧?希望卓奥友峰攀登的成功能为母校添光加采!亲爱的社友、同学、老师,你们好吗?

4月22日
所有的人都齐聚本营。山上下来的弟兄一个个脸上“泾渭分明”,好几个下半部脸被太阳灼伤晒黑。古拉和柏子不仅脸上更黑一些,而且鼻头冻黑、脚趾轻微冻伤。此时,黑白分明的脸成了一种光荣和骄傲,是勇敢坚强地挑战困难、战胜自我的标志和象征!吃饭、喝庆功酒、聊天、说笑,伴着阿根廷朋友的吉他声,一口酒就已让很多人醉了……李锐、叶子下山找牦牛和卡车,很快我们就可回家了。

4月24日
昨天下了雪,今天早上停了,太阳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我们终于要告别卓奥友峰了!鞭炮响起来,和外国登山朋友拥抱告别,踏上二十天前来时走的小路。走着走着,天气越发恶劣起来,最后竟下起大雪,冷风裹挟着雪粒击打在冲锋服上。回头望时,美丽的卓峰早已躲藏到云雾后面。是不是每个伤感的离别都是在这样伤感的天气?六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冰川口,通过广阔无边的河滩冰面,终于在八点钟回到BC。

4月26日
昨天晚上随卡车下到老定日岗嘎,美美地吃了顿饭、睡了个觉。今天将“人货同车”一路颠簸到拉孜县。一百四十多公里几乎全是土路,卡车扬起老高的尘土,车斗内灰土弥漫,呛得难受;又颠簸得厉害,五脏六腑都要被簸出来。下午两点多,离拉孜不远,卡车忽然停住,原来迎面遇上中国登协的吉普,协会主席曾曙生带领慰问团到喜马拉雅山“三峰”(珠峰、卓峰、希峰)进行节日(五一)慰问。于是一个个“灰头土脸”地从车上爬下来。曾主席对我们表示热烈的祝贺,还给我们带来物质食粮和精神食粮——来自北京的信件、包裹、录像带、刊物等。路边的场景极为热闹感人,有的收到母亲的食品包裹;有的幸福地读到心上人思念的信件;没有信的则凑到一起读社友捎来的报纸和编写的《山友快讯》。忽听乌拉一声欢呼,晓光已蹦得老高,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和满足的笑容——他收到的是美国华盛顿州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所在城市西雅图的明信片!这是他最想去的学校、最想学的专业,他将在美丽的西雅图渡过五年美好的时光,能不令人激动吗?眼眶不由得有些湿了。十几个人来登山,却牵动着这么多人的心!在山上想的都是山上的事情,很少想到下面,看到这些信件和精心制作的录像带怎能不让人感动?多少人为这次登山付出了汗水和感情,我们的队伍能不幸运、能不成功吗?山,是我们大家的爱好和心愿!山,是我们共同的追求和梦想!谢谢大家,谢谢每一个关心我们的人!

4月27日
凌晨一点才在日喀则吃完饭睡觉,上午逛了黄教四大寺院之一——扎什伦布寺。下午坐99车离开,傍晚七点多我们终于——回到拉萨,回到布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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