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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登绝顶我为峰 [登顶6178米玉珠峰记实]

作者:admin    2005-01-01 00:00

    7月25日 冲顶 全队第一抵达顶峰SUMMIT(6178米)

    此时,标志顶峰的铁塔登时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登顶了!我第一个登顶了!我他妈的终于踩在6178米的珠峰头顶啦!这一刻,山登绝顶我为峰,我才是这里的最高点!!!

    东边有些微鱼肚白的时候,我终于勉强模模糊糊的睡着了。不过很快便被叫醒,原来今天天气还不错,具备冲顶的条件,大家都在开始做准备工作了。任庆伟也是苦不堪言了整整一晚,通宵未睡;老韩则休息得淋漓透彻,精神异常饱满。

    穿上衣服,帐外阳光灿烂眩目,雪地晶莹洁白,远处及眼前的座座山峰沉静而伟岸,令人肃然起敬,山上没有飞禽走兽,也不见草地森林,除了呼呼风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这是一种令人迷醉的、壮阔的寂寞。凡人入此意境,俗意皆失,杂念顿消,如入仙境。玉珠峰异常清晰,但不远处仍有厚厚的云层。大风冰冷刺骨,稍做停歇手脚的麻木感就挥之不去。任庆伟烧开了老韩背包里的两大壶水(真厉害,到处是雪还背水),冲成葡萄糖水,灌满各自水壶。我放弃了携带DC和DV冲顶的计划,记录精彩瞬间就全靠任庆伟的小佳能了。

    穿上高山靴,戴上冰爪,裹好雪套,拿起冰镐,绑好安全带和上升器,排成一列,踌躇满志的踏上征服顶峰的最后征途。整晚未能入眠似乎我的体力并没有什么影响,照例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兼带全身浮肿。刚穿上冰爪走路非常不习惯,沉重自不待言,而且双脚的铁齿容易互相擦挂,幸好我本来走路就有点八字脚,正好符合冰爪的行走要求,很快就适应了。走了刚一会儿,我左眼的隐形眼镜开始不舒服,总是觉得象卡了个什么东西似的,开始还强忍着不管,到后来忍无可忍,干脆脱了手套取下眼镜丢他妈的!要是右眼也出问题就完了,因为我的框架眼镜居然放在C1没有带!

    大伙默默的跋涉在松软的雪地和坚硬的亮冰区,每一步耗费的体力都在增加。高原的能见度相当高,按照低海拔地区的感觉,无法准确的估算距离,只觉看得近,走起来却很遥远,而且更令人抓狂的是,越走越觉得远。太阳照在雪上的反光灼烧着我原本就粗糙的皮肤,SPF值高达50的防晒霜对此似乎也无计可施,面颊上流淌过一股股汗水,热辣辣的疼痛不已。随着海拔的进一步升高,空气愈发干燥,嘴唇和皮肤干裂而肿胀。丹增负责前去修路,远远的跑到了前面,在雪山的肌肤上画下一道蜿蜒的曲线,曲线沿着山起起伏伏的肌理,时隐时现,一直伸向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到了东坡满是锋利页岩的山头上,一眼看下去就是从顶峰直到山底的东冰川,上部非常陡峭,下部较为平缓。2000年山难中遇难的5个人其中有4个人就是滑坠到东冰川而死于非命,根据登山界的惯例,他们的遗体后来都被葬在了这里的冰雪中。休息的时候,丹增指着旁边的一片乌云说“暴风雪就快来了”,我有些担心,丹增说不一定,要看暴风雪的强度。

    果不其然,十数分钟后,天色蓦然变得灰暗起来,狂风大作,浓雾弥漫,能见度急剧下降到只有10米左右。先是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转眼间密集的冰雪雹劈头盖脸落下,打得俺的外衣“啪啪”作响。脸上冷不防中了几下,打得老子生疼不已。呜呜的风越刮越猛,风雪交加,天地都为之变色,狂风卷起旋转的雪沫,像拍碎的浪花冲刷着山峰。我的衣服上被搽了一层厚厚的霜,墨镜上也结了一层冰壳。今朝总算见识到真正的暴风雪了!想起在冈仁波齐所遭遇的冰雹算个屁呀!与之相比,简直可谓是陶冶性情的和风细雨了!一前一后的丹增和龙珠吆喝着让大家距离靠近,背对风雪方向,暂时不要行动,等暴风雪稍微平息一些再出发。这种情况下我最担心的不是安全,而是BC会命令我们下撤,看见丹增用步话机向BC汇报情况征求意见,连忙叫嚷着“我们多等一下,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下撤!”丹增面无表情,道:原地等待,看情况再说。后来才知道,登协的工作人员和留守BC的山友们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山上的情况,当时我们所有人已经完全被云层笼罩住了,根本无法判断能否继续冲顶。王队几乎就下令返回了,幸好丹增根据经验确定这次风雪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这才得以抓住了最后的机会。

    真是老天帮忙啊!不一会儿,暴风雪逞够了淫威,偃旗息鼓的滚蛋了,又恢复了数小时前的宁静。此时海拔已经有6000米。我走在小苏的后面,勉力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呼吸越来越急促,机械的抬起举步维艰的腿努力动作,开始感觉每一次休息都象一顿丰盛的大餐,贪婪的匆匆享受之后,又如饕餮之徒般急切渴望着下一顿的到来。香港的一位山友此时体力不支,决定放弃冲顶,由龙珠负责“遣送”回BC。我们一行6人继续攀登,丹增让大家保持同样的前进速度,每二十步休息一次,刚好适合我的体力,但老韩和两个香港队友叫嚷着跟不上,接着调整为每十五步休息一次,这样缓慢的节奏让我彻底解放了出来,基本上可以用闲庭信步来形容我的矫健身姿了,在这样的高度都能游刃有余应付自如,确实挺能满足人的虚荣心。攀登让人产生强烈的孤独感,墨镜下空旷的世界里,白色雪面上泛着淡淡的蓝光。惨白的世界一片寂静,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自己与队友们粗重的喘息、和冰爪插进冰雪里的嚓嚓声。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因为这里是神的居所,勇敢的闯入者只有我们和天上盘旋的雄鹰。

    中午1点半,距我们十多米远的丹增突然道:说大家加把劲,准备庆祝胜利吧!听闻此言,我不由得兴奋起来,再也无法容忍每十五步休息一次的低效率,脱离了队伍,加快脚步,气喘吁吁的猛冲到丹增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此时,标志顶峰的铁塔登时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登顶了!我第一个登顶了!我他妈的终于踩在6178米的玉珠峰头顶啦!这一刻,山登绝顶我为峰,我才是这里的最高点!!!(特别注明:还因为我是诸位山友中最高的三人之一)

    抑制住登顶的狂喜,拿国旗轮流拍照留念。感觉居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突然想起网上一位山友当时登顶时的想法“靠!这就登顶了?这就是海拔6178M的昆仑山东端最高峰?使挺大个牛劲放了个鸡屁!”话虽有点糙,但中心思想和我的念头却差不多。为那位半途而费的香港山友感到惋惜,或许他再坚持一下,此行的收获就会天壤之别,要知道,每多走一步,就是向顶峰迈进一步——人生有很多的坎坷,人只要咬咬牙,就挺过去了。许多失败者就是在这个“咬”上差一点火候。峰顶的雾特大,四周白茫茫一片,没能看到想象中那一览众山小、平时高高在上的群峰皆在脚下向你俯首称臣的壮观景色,不免有些遗憾。下次登7546的慕士塔格峰时再补上这一课好了,对此,偶非常有信心!

    在顶峰停留了大概10分钟,本来山友们还有个不约而同的想法:集体放一泡水在峰顶,作为回去后吹嘘的趣闻,但考虑到步骤太繁琐复杂,甚至还有点危险,于是作罢。开始下撤,早就听说下山才是真正艰难征程的开始,此言果然不需,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好几位山友仿佛被巨大的体力透支折磨得有些绝望了,一休息就坐着不想起来,丹增不断提醒着大家,反复催促着快点下山,因为高原的下午3点半后是暴风雪肆虐的大好时机,加上这时候的登山者往往疲倦不堪,所以2/3的山难都是发生在返回的途中。我们的腿软绵绵的快要失去知觉,似乎已经与身体脱节,走不到数步,便有瘫软在路上的冲动。一不留神,大伙都摔了好几交,之后还不得不用更大的力量和勇气站起来。任庆伟一个踉跄,差点一个“狗吃屎”。小苏冲顶时威风凛凛大呼酣战,此时却象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慢慢走着。我也感到腿有些软,但还算行有余力,看见大家走得都挺狼狈,更加迈开大步奋勇前进。突然,踩到一块以为是软雪的亮冰,身体猛然失去了平衡,登时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开始下滑!滑坠啦?!奇怪的是,我当时非常镇定,丝毫没有乱了方寸,一个标准的翻身压镐动作——将冰镐钉进了冰面,还没来得及开始制动,丹增已一个箭步跨上前来,猛的一把将我提了起来!各位观众请注意,鄙人虽非彪形大汉,却也身高176体重140斤,居然被他一只手轻松提起,靠!真是力大惊人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让我在后面的路加倍小心,一个又一个的小雪坡,下山的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C1营地早就可以看见了,可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在离C1只有一二百米的时候,我全身力气似乎已全部耗尽,真不想再迈一步,跌跌撞撞的刚奔到帐篷边,“啪”的被一根帐篷绳绊倒,跌下时手一撑,掌上划开了两道口子,鲜血直淌,TNND,看来玉珠这小子是不见我的血不让我回去啊!

    在C1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整理好45斤的行装往BC下撤。路上碰到第一队的山友们,得知我们顺利登顶后,他们也坐不住了,决定步我等的后尘——先上到C1营地,然后等待次日的最佳时机登顶。当我们迎面碰上的时候,彼此给予祝贺和祝福,我看见他们的眼睛中闪烁着嫉妒的目光,哈哈!对不住喽,兄弟们,我也只能祝你们好运了。最后到BC的这段路异常艰辛,虽然只走了2个多小时,但感觉却是如此漫长而没有尽头,加上途中又下起了大雨,饥寒交迫的重装前进(我在过去的24小时没有进食任何东西,只补充了一些葡萄糖),更让我们一个个气喘吁吁,饱受折磨。最后抵达BC时,一行人等全如同残兵败将,步履蹒跚,连滚带爬,几近身体极限。在BC,王队代表所有工作人员热烈欢迎我们的安全归来,并对登顶的山友表示了衷心的祝贺。大伙合影留念后,忙不迭的收拾行李向格尔木飞奔而去,我要洗澡,我要看电视,我要上网,我要睡温暖的床且盖被子——总之,让我们一起来搞FB吧!

    路上,我回首玉珠,它已经又被云层裹住,无从窥其身影了,没有瓦蓝瓦蓝的碧空,没有刀砍斧劈、棱角鲜明的轮廓,只有那貌似温和实则挺拔孤傲的神态还历历在目。它被一批批的登山者作为验证自身能力和勇气的考题,会因此受到伤害吗?抑或感到屈辱而沉默呢?对不起,你必须得忍忍,你没有K2、梅里、贡嘎这样险峻慑人的实力,而人类则是地球上最自私因而也是最强大的生物,所以你无法抗拒这样的对手践踏在你洁白的身体上,你所能做的只能是祈祷登山者们不要过多的羞辱、污染和玷污你,幸运的是,我们做到了。

    7月26日 离开格尔木

    在格尔木好好休息了一天,购买了今日下午19:50至兰州的车票,我准备从兰州转道至甘南、朗木寺,再从川西若尔盖一线到成都返渝。任庆伟乘17:00的列车往西宁青海湖和塔尔寺,便就此别过。

    7点钟,当我背上行囊准备出发时,碰上了一队的山友们,遗憾的是,因为天气原因,他们全部没有能够登顶,只能等待来年了。看见他们疲惫的脸上挂满沮丧的神情,有个女孩子说到她心里是多么的遗憾时,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眼看就要夺眶而出。我实在不忍再停留在他们的视线里,飞快的奔向了火车站。这些执着于自己梦想的可爱朋友们,这些与他们在雪山共同度过的时光,无论长短,都将成为我生命美丽的记忆。

    最后的总结陈词如下:
    虽然玉珠之行是我的首次雪山经历,但登山作为一种爱好和生活方式,已经深深的浸入了我的骨髓,彻底征服了我的灵魂。我爱登山,它是一种感受,一种虔诚而刻骨铭心的感受。这种感受使使我们拥有更宽阔的胸怀,更完善的自我,更强的生存能力和对生活的更加热爱,珍惜生命,不畏艰难,勇敢向上,永不放弃。

    是的,有名言曰“真正的男人,一生当中至少要登一次真正的雪山”。当然,我的目标绝不仅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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