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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种颜色、叫心中那抹揉措蓝--端午他念他翁大米勇看海

作者:lz乞丐     23490人关注 2023-8-16 16:07
初闻他念他翁还是在四五年前,最初是被它有些奇特的名字吸引。奇怪的地名配上想象中皑皑山顶的大米勇,很容易就将它定格为须发皆白的长寿老翁。
然而真正让我念念不忘的,却是藏在他念他翁深山中的那抹蓝,那是唯一用湖泊来命名的颜色。不错,这就是用揉措命名的一种色彩--揉措蓝。
这就是埋藏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的那抹蓝色。见到时正是蓝天白云阳光灿烂的日子,瞧瞧山谷中那抹蓝哟,像是仙人遗失的宝镜反映着天空的景象,又像是从天空掉落到山谷的蓝天碎片。
这看上去恍若虚幻,然而又实实在在呈现在眼前的蓝色,怎能不让人念念不忘。单单就是这抹蓝,已经足以令人不畏艰难趋之若鹜,何况还有散落在群山深处的更多海子,更多鲜花。
关于他念他翁
青藏高原东缘地区是一个异常独特的地理单元,这就是举世闻名的横断山脉。在崇山峻岭之中开辟出一道道急骤下切的深沟峡谷,从而形成该地区最具特点的地貌形态--呈南北纵列的山系与无数深沟峡谷。
横断山区是地球上大江大河最密集的地区,有岷江、大渡河、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与怒江6条南北向的千里级大江并行流淌。这些大江沿着大山之间地壳构造形成的断裂线切下去,把大山切割成一条条幽深险峻的峡谷,而这些大江无数密密麻麻的支流更是把大山切割得千沟万壑。
他念他翁山脉,就是这蛛网般密密麻麻的水系中众多崇山峻岭中的一条,它位于横断山脉西部的怒江与澜沧江之间。这是一条鲜为人知的庞大山脉,如果你没听说过他念他翁与大米勇,至少应该知道梅里雪山与卡瓦格博。从广义上讲梅里雪山只是他念他翁的一段,而海拔6740米的卡瓦格博就是他念他翁山脉的主峰。
广义上的他念他翁山是一条很少有人知道的庞大山脉,它大致呈南北走向,北高南低,北窄南宽,全长约1000多公里,属于横断山系一条边缘山脉,主体部分位于西藏以及云南境内。北段海拔多在4000-5000米之间,边境地区的南端则下降到2000米以下。
他念他翁山脉两旁分别是怒江和澜沧江,高黎贡山以及云岭山脉。作为这两条大江的分水岭,他念他翁山脉一直从唐古拉山绵延至中、缅、泰三国的交界地带。
而狭义的他念他翁山,则专指西藏昌都境遇内的北段,与伯舒拉岭、芒康山并行,海拔6324米的大米勇雪山是这段他念分翁山的主峰。我们这次的穿越路线就是在这片山岭间。
云南境内的中段他念他翁山通常被称为怒山山脉。
怒山山脉又被更细地划分为梅里雪山、太子雪山、碧罗雪山与小怒山。其中的梅里雪山和太子雪山最广为人知,这一段也是他念他翁山的精华所在。在这里有13座海拔超过6000米的积雪山峰,其中又以海拔6740米的最高峰卡瓦格博峰最为雄伟,最为壮观。
卡瓦格博峰处在四江并流的核心地带,位列藏区八大神山之首,被誉为“雪山之神”。是云南省第一高峰,也是世界上被公认为最美丽的雪山。卡瓦格博峰至今仍是一座处女峰,因近代多次发生登山事故而被列为禁止攀登的一座雪山。
出国后缅泰边境的南段山体也被叫作他念他翁山,或是他侬通猜山。而且更为神秘的是,他念他翁山这个名字是从何而来,到现在都没有准确的答案。
关于他念他翁的徒步路线
处于藏东南的这段他念他翁山,因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形态多变的地势山貌,丰富多样的植物种类。同时在山谷之中又形成各色的高山湖泊。其丰富的自然资源,衍生出难度各异、长短不一的多样化户外徒步路线。这些徒步路线以不计其数的高山湖泊、丰富多彩的花海及磅礴的大米勇雪山,吸引众多驴友。其中揉错是他念他翁的最大亮点,因此所有路线均以此作为核心展开。
最为经典的徒步路线有:
1、盐登线:因徒步起点盐井、终点登巴村而得名。线路全长117公里,途经6个5000米级垭口,20余个海子,海拔多在4000~5000米。
2、大米勇看海线:线路全长56公里,翻越4个5000米级垭口,该线最大优势在于可以全程轻装。
3、他念他翁C+盐登线:是由“大米勇看海线”与“盐登线”结合而成,线路全长129公里,翻越8个5000米级垭口。可包揽他念他翁三四十个海子、沿途花海、大米勇及其周边雪山、毕然峰等。无论从线路长度、海拔、风险及负重,都是户外超高难度的徒步路线。
4、他念他翁环线:线路长度82公里,翻越7个5000米级垭口。线路最大难点不在海拔、负重,而是路线存在的极其不稳定因素,安全隐患很大。除耍拉垭口向下路段之外,错呷婆垭口、5100垭口、拉错垭口几乎是无人涉足的地方,7月份仍有积雪。垭口前后都是陡直的碎石坡,且时常塌方落石,没有路迹,寻路艰难。
5、他念他翁大C线:线路全长72公里,翻越6个5000米级垭口。最大的难点仍然是几个不成熟的垭口,拉错垭口、温隆垭口、大米勇垭口、耍拉垭口,都是很少人走的路段,存在较高风险。由于比较深入,出现意外状况,没有及时的下撤点。
不管是那条线路,他念他翁徒步的最大难点就是接近性比较差,无论从什么地方进山、出山,都没有成熟的交通,都需要包车或雇马,这也是他念他翁徒步的一大特点。
我们的行程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深信只要有足够诚心,终将有机会亲眼目睹揉措的绝世容颜。然而三年疫情的蹉跎让这个愿望迟迟未能实现。终于在2023年伊始迎来这该死疫情的结束,于是被疫情耽误的大朝台、麦里浩、漓江、他念他翁都被一古脑儿重新提上日程。
端午最初的打算是随007去新疆中天山探线,甚至已经为此早早定好伊犁的机票。然而未知线路需要更多的时间,近20天的长假对于搬砖者而言简直是种奢望,最终还是因为假期原因被迫放弃。
对着日历左盘右算,配合端午假期可以请5休10。10天时间他念他翁大米勇看海线是绰绰有余,甚至还可以来段梅里北坡反穿。说干就干,两条线路的资料早已搜集到电脑中,很轻易就能拼凑出行程计划。
这是出发前制定的行程计划,然而不知是过高估计自己的能力,还是线路实在难度太大,总之实际行程与计划出入蛮大。
我的物资装备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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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在碧土乡可以补充后半程部分物资,行前一直想把背包重量控制在35斤以内。然而不管如何努力最后还是达到了38斤,主要问题仍然出在食物上,从最终结果看食物还是带的偏多。
千里奔赴,为圆心中疯长的梦
早早便订好泸州丽江的机票。之前一直在泸州飞丽江和成都飞香格里拉之间选择,最终还是因为成都飞香格里拉航班到达时间偏晚,价格偏贵而选择泸州飞丽江。
泸州飞丽江一个半小航程,打个盹功夫已经到达“艳遇之都”丽江。丽江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郁的云层铺满整个天空,云贵高原的凉风吹在身上感觉冷嗖嗖的。我们却并不在意这一切,我们今天只是这里的匆匆过客。
事先联系好的包车师傅早已在机场外面等候。丽江包车到飞来寺1000大洋,这费用确实有些小贵,此行我们只有三个人,摊到人头就显得更贵。按计划明天10点要到达徒步起点拉岗村,包车也就成为唯一的选择。其实此行除我以外,其他两位同伴都是有大把时间的,真难为他俩!
车过拉市海服务区,匆匆啃根包谷,吞下两颗茶叶蛋后继续赶往今天目的地--德钦飞来寺。
2021年9月29日香丽高速全线正式通车,丽江到香格里拉的时间缩短了一个小时。17年徒步虎跳峡时这座大桥尚在修建中,如今再来已经是天堑变通途,真是感叹祖国日新月异的巨变。
17点到达香格里拉,师傅说要顺道去机场接个人。原本我们是包车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看着身后空空的座位还是算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们的利益也并没受到影响,对被接者和师傅而言却都有好处。
在机场接到一位20出头的安徽妹子,辞了工独自出来旅行,今天去飞来寺,明早进雨崩。妹子热情大方,也曾出游过不少地方,独自在外却一点也不怵。言谈中好生羡慕他们这代人,可以完全照着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那像我们的年代,就业、恋爱、结婚、生子,好象都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快到奔子栏的金沙江大桥。
红军长征时期,由贺龙和任弼时率领的红二方面军,从丽江渡过金沙江,经中甸北上到达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后共同北上,最终到达陕北与中央红军会师。
奔子栏是红二方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边远山区人烟稀少沿途补给困难,红二方面军在此兵分两路,一路由乡城、稻城、理塘、新龙到达甘孜,另一路由得荣、巴塘、白玉到达甘孜。如今在这里建有一座红军长征纪念园,向后人讲述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18点半,到达奔子栏镇。这里是滇藏线上的一个重镇,往北既通德钦芒康,又可去得荣理塘,南下则是中甸丽江,南来北往的过客都汇聚于此。
漫游说到飞来寺有点晚怕不好找饭吃,不如在这里先用晚餐吧,免得饥肠辘辘的赶路。问过师傅与在香格里拉上车的小马,他们都没异议。
一餐下来5人消费200大洋,虽然我们一再表示办小马的招待,但妹纸还是按江湖规矩主动剔除师傅后,按4人A了50元用微信转给我。多好的妹子啊,行走在这人情世故的江湖,不贪小便宜才是长久之道,特别是独自在外的妹子。
过奔子栏不远是白马雪山,本来早已有隧道可以穿山而过,但我们运气不好偏偏遇上隧道封闭维修,只能沿着老路盘山而上翻越山顶垭口,如此一来时间上就增加近一个小时。
快21点天空还没完全黑透,浓浓的暮色中翻过海拔4292米的白马雪山垭口。这是第二次翻越这个垭口,上次还是在2017年去雨崩,当时还特意没走隧道,开着车哼哧哼哧爬上来就为一睹垭口尊容。
翻过垭口后一路向下半小时就到德钦县城。已经是华灯初上,城里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好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得益于疫情的终结,各地旅游都如同井喷般爆发。
过德钦县城继续前行十多分钟,到达目的地飞来寺。之所以选择到这里住宿,完全是想赌赌明早卡瓦格博的日照金山,但今晚的天气让人觉得这想法就是一种奢望。理想与现实之间的4900米垭口
也许是旅途奔波的劳累,飞来寺3400米的海拔并没影响昨夜睡眠。一觉醒来已经六点过,推开窗外面白雾茫茫,甚至还伴随着点点霏霏细雨。
原打算7点出发,包车的阿青师傅却有点嫌早,最后商定7点半。即便如此他仍然迟到,快8点才从飞来寺出发前往拉岗村。
飞来寺出发,沿着澜沧江畔214国道前往盐井。这段滇藏线路面倒还平整,只是路窄弯多跑不起速度。阿青师傅说这里正在兴建一座大型水电站--华能古水电站,建成后又将出现一座高峡平湖的景象,届时脚下这段滇藏公路也将永远被淹没在水下。
10点,经琮两小时车程到达盐井,已经进入西藏境内,照例下车登记身份证。盐井最出名的一是盐田,二是加加面。
古盐田已有1300年历史,位于澜沧江东西两岸,是我国唯一保持完整的原始手工晒盐方式的地方。加加面是滇藏地区特色小吃,每碗差不多就一口,吃完不够又加,就这样一口一碗直到吃饱。吃加加面,吃的是一种休闲和娱乐,至于繁琐的服务,是表示对远方客人的欢迎。
澜沧江对面山坡上,隐约可见细线般的盘山公路弯弯曲曲通向白云缭绕的山巅,云雾弥漫的山后就是徒步的起点拉岗村。
阿青师傅说昨天才送了批客人进去,那盘山小路比以前更加难走,他碎碎念着要我们在讲好800元车费的基础上再加100,我与漫游听后也不置可否。之前也咨询过其他车,从飞来寺到拉岗都是开价900大洋,单单从盐井到拉岗包车通常就要600元。云南香格里拉这面包车的价格普遍偏贵。
澜沧江的江水是否永远都这样略带红色的浑浊,上次去雨崩见到的江水也是相同的颜色。
江边山崖上密密麻麻布满晒盐的格子,这就是有着1300年历史的晒盐田。盐民从澜沧江边的盐卤水井中以木制筒背上卤水,倒在各自的卤池中风干浓缩,再倒在盐田中通过晾晒结晶成盐。这种生产方式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晒盐方式,也是最原始的晒盐方式,不仅生产工具原始,方式也是最原始,纯属于天然的风干。
阿青师傅问有没有兴趣去参观千年古盐田,志在远方的我们向来不太喜欢这类景观,被委婉拒绝后阿青师傅一盘子便拐上去拉岗村的盘山小路。
狭窄的盘山小路确实有些精彩,临崖一侧全是自然堆积的松软土坡,不要说护栏,连阻挡一下车轮的石块灌木都没有,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很容易就会回到下一级的盘山小路上。
阿青师傅一边甩着方向盘左冲右突,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咕哝着“唵嘛呢叭咪哞”,时不时还向我们抱怨着这路真是太难走,普通的车根本没法上来。
车子载着我们哼哧哼哧爬到半山腰,这里已经和澜沧江对面的盐井镇高度相当。盐井镇犹如绿茵茵的地毯,被铺在褐色山坡一块难得的平整土地上,仿佛是受到上苍的特别垂青。嵌在山腰的滇藏公路就象系在山神腰上的哈达,一直延伸到山的尽头。还有脚下的澜沧江,如同一条红色巨龙蜿蜒盘旋在山谷游向远方。
随着阿青师傅娴熟的技术,车子咆哮着继续往上,一头扎进云雾之中。此时再望对面,盐井镇已经被远远甩在脚下,透过云雾只能隐隐绰绰望见飘渺的影子。此时的我们就如同置身仙界,透过云雾俯瞰凡间的芸芸众生。
车子继续往上冲出云雾到达山巅,眼前已经是一片蓝天白云的清明景象。转过挂满经幡的垭口,一座只有五六户人家的小小村落出现在前方山脊。
“那就是拉岗村。”阿青师傅指着前方,“原来村里有座喇嘛庙时上来的人还比较多,后来喇嘛庙迁到山下的江边,几乎就不再有人上来。”
阿青师傅把我们送到村前驴友进山居住的彩钢瓦板房前,说车到这里再不能进去啦。想到网上的贴子都是说邓珠家的拖拉机才能继续往前送到机耕道尽头,也就相信了他的话。
阿青师傅又说,从村里走机耕道进去一直都是向上爬升,他送的好多驴友都是从垭口处沿着山坡横切过去,这样会少些爬升。
看了看机耕道和山坡的走势感觉他说的蛮有道理,就按他说的又坐车回到垭口。
11点,此行三人简单合影后告别阿青师傅,正式踏上他念他翁大米勇看海线行程,比计划迟了整整一个小时。
从垭口沿着山坡横切到机耕道尽头,想法很美看起来也挺容易,等到走上去才发觉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香。别说山坡上没有成熟的路径,光是那满山坡高不高矮不矮的荆棘丛中穿行就能让你吃尽苦头。
我们在山坡上高攀低钻,上窜下跳,足足花了40多分钟才切到机耕道上。瞧,漫游哥哥的被包罩都险些被那该死的荆棘林留下。
回望山脊上孤零零的拉岗村,从村子进来的这段机耕道爬升看上去并不是很多,肯定比山坡横切省事,看来阿青给我们的是个馊主意。
经过路旁的供水站,海拔已经接近3600米,路边的高山杜鹃开的正艳。每年端午前后正是高山杜鹃盛开的季节,此行除了藏在山中的众多海子,就是这无处不在的杜鹃。
机耕道沿着湍急的溪流缓缓而上,不疾也不徐,这平坦的路面阿青的车应该能走,从拉岗村上来两公里路程于他而言只是一脚油门的事,我们却多走近一个小时。
或许是初上高原还没适应海拔,出发没多久漫游哥哥的高反渐渐开始显露。两公里机耕道走完,三个人的队伍就已经渐渐拉开距离,我在前面,冰点走在中间,漫游则被拖到最后。
他念他翁是条非常热门的徒步线路,原始的羊肠小道早已被南来北往的驴友与马帮踏成一条成熟的大路。稍微有点户外常识的人,即使不用轨迹都不容易迷路。
初夏的风吹融了山顶的积雪,让小溪奔腾的歌声更加欢快;也吹绿了山野的森林,让花儿娇艳的笑脸更加动人,这个季节是山野最美的时候。
12点45分,2.5公里走了近俩小时,到达海拔3850米的丁差措。
这是此行见到的第一个海子,严格来说是溪流在这段相对平坦的地势形成的积水小潭。海子不算太大,水深也不足一米,然而就是这样小小的一潭水,却煞是惹人喜爱。那清澈见底的潭水发出幽幽的碧玉般的绿色,也不知道是湖水原来的颜色呢,还是被周遭的林木给渲染的,反正很是让人赏心悦目。漫游哥哥说,“有点累啦,就在这里打个尖吧。”就着这满池盎然的春色卸包、休息、午餐。
小憩片刻用过午餐血槽恢复不少。虽然海拔仍然不断上升,但脚下却感到轻松不少,冰点与漫游仍然拖在后面三步一歇,艰难地与自己抗争。
爬山就象是在开盲盒,永远不知道在高高的山坡后面等待的将是什么,或许爬上去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坦途,也可能是另一道令人沮丧的更高的山坡。
在石海的巨石缝隙中顽强生长出的灌木,绿油油的叶子开满淡黄色小花,让人不竟感叹生命是如此精彩。植物知识匮乏的我从来就只懂欣赏它们的精彩,全然不知它们的名称,即使是有人相告也是转身即忘。
回来特意问过度娘,这货叫作黄杯杜鹃,属于杜鹃花的一种。杜鹃花是我国分布最广、从属最多的一种花,无论是南方北方,还是高山平原,总能见到它们的身影。
路旁树上的牌子让人精神一振,“前方3公里到一字泵营地、可租骡子、可扎营可住宿、有瓜子花生矿泉水、饮料啤酒小零食,甚至还可以提供桃花盐泡jo。”
狗一般喘着粗气爬过满是乱石的山坡,坡顶的景象让人有些失望,一道更长的望不到头的乱石坡还在前面等着。回望身后的同伴,冰点已经快到半坡,而漫游则还在坡底倚着背包喘息。
下午时分,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下起雨来,整个山岭都笼罩在雨雾之中。爬上盲盒般的第二道乱石坡,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望不到头的另一道山坡,在那坡上出现三个吃力向上的身影。
昨天南京驴友海盗船给打来电话,说正坐着阿青师傅的车去拉岗村,也是今天从拉岗出发走看海线;行前龙岩美驴夏莫曾说有三位朋友也是今天从拉岗出发走看海线。不知前面正在爬坡的三人是这两支队伍中的哪支。
爬前面两道乱石坡时再也没见到之前如影随行的溪流,原来在秘密在这里,奔腾的溪水遇到这小山般的乱石堆,全都被灌进乱石的缝隙在下面形成暗流。
15点,4个小时行程5.2公里,到达海拔4200米的错来营地。这里左有溪流右有瀑布,再加上宽敞平整的草地,确实是扎营的好地方,只是离出发点太近了些。
过错来营地继续向前,在半坡追上前面三人,一问果然是海盗船一行6人。他们一大早从拉岗村出发也才走到这里,队友有点不给力,他在最后压着队慢慢向前。
告别海盗船一行继续向前,这一别直到终点都再也没遇见他们。
冒着霏霏细雨继续往上,四周白茫茫一片全是雨雾,所有的远景都被这无边无际的雨和雾组成的帘幕遮挡,唯有路旁怒放的杜鹃,在这雨丝的滋润下更加水灵、更加娇艳。
我在前面高歌猛进,被高反折磨的漫游在后面生不如死,三步一站五步一歇。借用冰点的话,“我见到漫游哥哥都走哭啦。”估计他这会子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好好的家里抱着小嫂嫂多好,何苦来着。”
16点,5个小时行程6.5公里,到达海拔4350米的一字泵营地。
营地老板热情地从屋里迎出来,“50块钱一个人,提供热水,不用自己搭帐篷。”说实话,这淫雨霏霏的天气,屋内干燥的通铺确实有点诱惑到我。但转念一想这才4点钟,离今天的计划营地还远着呢,就算翻不过垭口,至少也要到加米措吧,这已经是我心中的底线。
婉拒营地老板的盛情,继续向前又走约1公里来到加米措下方河谷,河谷小溪畔有块绝佳的营地。
已经是16点半,估摸漫游与冰点落后差不多1个小时,如果按之前设想爬上加米措露营,大约还需要半小时左右,这样他们到营地肯定是在18点过后。望着阴郁的天空,既怕他们到的太晚,又担心经不住一字泵营地的诱惑,最后下决心就在河谷的五星营地扎营啦。
这营地是不是很哇塞,三面环水的一片宽敞平整草地,满是黄、白、粉的各色野花,哗哗的溪水徐徐从旁边绕过,不知道加米措上面的营地什么样,反正这片草地挺令我满意。
17点半,终于见到漫游与冰点经受住一字泵营地考验后的身影出现在淡淡的暮霭中,赶紧冲到路上远远便招呼着他们下到河谷。
两步路统计的第一天技术数据,6.5小时行程7.4公里,累计爬升近900米。从拉岗出发一路走来,不停往上往上再往上,还没适应海拔的漫游哥哥走的好辛苦。
今天才走计划行程的一半,一是到达拉岗的时间比预计迟一个小时;二是有些轻视这1200米的海拔爬升,三是对漫游哥哥高反的严重程度有些估计不足。
第一次用从超市君那里接手的马2,虽然比马1重半斤多,但宽敞的空间和前后两个门厅让我非常满意,所有装备都可以一古脑往帐篷里扔,再也不用费心规划帐篷里面装备的摆放。特别是用两根登山杖加风绳支撑起来的门厅,简直不要太哇噻,尤其是外面下着小雨,那感觉真是太棒啦!
今日份晚餐,网上买的自热米、老婆制作的爱心卤肉包,还有即冲即食的紫菜汤。
自热米原本是配合发热包使用,我直接用开水先泡一小会儿,再放入锅里蒸几钟,味道比用开水泡的免蒸米要好很多。卤肉包是老婆在家用香菇、鹌鹑蛋、三线肉、扇贝、鲍鱼一起卤制收汁,晾干后装袋抽真空。到营地稍微加水煮开,再将米饭往上一盖,就是香喷喷一锅卤肉盖浇饭。吃完后来碗即冲即食的紫菜汤,连锅里粘的油也一并洗掉啦。
有点过高估计自己在高海拔的饭量,以为还和走麦里浩一样能把这碗卤肉盖饭舔个底朝天,蒸了满满一碗饭,最后只吃掉一大半,白白又浪费掉三分之一。
曾经有片错失的美丽草地
昨晚磕下小半粒安眠药后迷迷糊糊度过一宿,感觉药量似乎还是小了些。也许是岁月的原因,近两年来一上高原就睡不好、吃不下,2021年随007走念青东扎白线,曾创下连续四个晚上不曾入眠的纪录。
早上起来整个山谷还笼罩在白茫茫的晨雾中,空中飘散着牛毛般细密的丝,也不知是雨还是雾。早餐是阴米稀饭、咸鸭蛋和大列巴,昨晚睡前把稀饭熬好,今晨只需加水热热即可。经过多少次后发觉高海拔还是稀饭最顺畅,小半锅稀饭就着咸菜没几口便顺下肚去。
昨晚与漫游商量今天得早点出发,尽量将昨天拉下的行程补些回来。
6点大家起床收拾早餐,刚刚7点过就冒着浓浓的晨雾便踏上今天的行程。按原计划的营地是乌格曲隆湖尾,20多公里的路程还要连续翻越龚拉垭口和南加拉古两座5000米级垭口,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于是决定退而求其次,争取走到南加拉古垭口下面的海子。
和昨天一样出发就是爬升,没完没了的爬升。四周全是浓雾笼罩着,驻足歇息时也只有眼前的杜鹃可以聊以慰藉。
继续往上不见了杜鹃的踪影,却是满山坡这不知名的小黄花,沾满清晨的雾水,摇曳在高海拔微冷的晨风中,仿佛在与我们加油打气。
8点过到达海拔4550米的加米措,休息一宿后从山谷上来都用了近1个小时,如果昨天坚持走到这里肯定要到19点左右。
别人贴子中绝美的加米措三湖,我们就只在浓雾中见到半点影子。行前夏莫还特意告诫我,如果到营地时间早,可以走到上面去看看另外两个湖,看来还是辜负了她的一片美意。
随着海拔升高和时间的推移,出发时看似满血复活的漫游,再次被高反折磨的半死不活,渐渐的又和冰点远远掉到后面。
随着时间推移浓雾渐渐消散,终于可以远远望见龚拉垭口上迎风飘扬的经幡。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以为翻个小坡就能到达垭口下,结果爬过几个乱石堆后,与垭口之间还隔着又一个乱石堆。
9点,终于来到海拔4800米的龚拉垭口下,抬头仰望垭口清晰可见的经幡,离成功翻过此行第一个5000米级垭口仿佛仅剩一步之遥。回望身后队友全然不见半点身影,都还还身陷满坡的石海中挣扎。
爬到一半,漫游与冰点已经出现在垭口下,也开始向着这道4900多米的垭口作最后冲刺。
9点30分,从河谷营地出发2.5小时,行程2公里多到达海拔4900米的龚拉垭口。
垭口除了迎风飞舞的经幡,还有成堆的枯枝,也不知道这些树枝是从哪里来。肯定不会是被风吹上来,那就应该是有人带上来,带它们到里来的目的是啥呢。
垭口另一侧是卡同曲隆山谷,东边升起的惨淡太阳还没越过高高的龚拉垭口,整个山谷仿佛还沉睡在浓雾之中,连垭口下方的景象都看不真切,唯有能见到满山坡的乱石与星星点点洁白的积雪。垭口的风很大,休息片刻回望已经出现在垭口的两位同伴,打过招呼后撒开丫子飞一般往垭口下冲去。
照着脚下成熟的山路低头狂奔,10多分钟就冲到垭口下的第一个无名海子。海子的水倒还清澈,周围的草地也算平整,作为临时应急营地完全没问题。
太阳已经越过龚拉垭口,与弥漫在山谷上方的浓雾在作最后搏斗,那一束束阳光犹如把把利剑斩向这无边无际的浓雾,而浓雾仿佛也是不甘心就此退出,使出浑身解数在与阳光纠缠着。
下坡的漫游如同打了鸡血般满血复活,刚刚见他还在垭口的半坡上,趁我照相的功夫转眼已经冲到前面,难道是翻上垭口吸收了经幡的灵气,得到佛祖加持?
经过近两公里长下坡,终于来到卡同曲隆山谷上方山坡上。
放眼望去眼前的美景令人着迷,整个山谷满目青翠,白练似的溪流从左侧雪山款款而来;浓雾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消散,升腾到山谷上空凝聚成一团团云朵,象一条条洁白的哈达萦绕在山谷上空。
沿着陡峭的山坡继续往下,随着海拔降低,迎接我们的又是大片大片高大的杜鹃。
杜鹃的品种很多,从南到北,由东往西,无论是平原高山,园中野外都能见到她们的身影。而我却独爱这地处高寒的高山杜鹃,不仅仅是爱她的妩媚、爱她的清幽,更爱她们不慕浮华、不骄不躁的坚守。或许有些花朵终其“花生”都未见得有人欣赏,但这有何妨,只须一点阳光的温暖她们就能绽放美丽,在这深山中独自展示生命的灿烂。
沿着山路盘旋而下,未到半坡已经能远远望见山谷中的旦马拉丁措。
10点40分,从营地出发3.5小时行程约5公里,到达海拔4350米的切坛营地。这里草地平整宽阔,四周溪流环绕,还有几间已经倒塌的石屋,从遍地的垃圾来看选择在此扎营的队伍不在少数。
在切坛营地回望刚刚翻越的龚拉垭口,已经隐没在云雾之中。
这个季节整条山谷都是杜鹃的天下,路旁、溪畔、坡上,一朵朵一丛丛一簇族,肥肥厚厚的椭圆形叶子在阳光下泛着绿油油的光彩,姹紫嫣红的花瓣层层叠叠,涟其出一圈圈波浪,露出开心的笑脸,繁华的枝叶丝中还有多到数不清的花骨朵,正等待着下一轮的绚烂。
这些盛放的杜鹃刚刚经过晨雾的洗礼,花瓣中沾满晶莹的雾珠,像极美人微启的朱唇,让人心动的好想亲吻。原本艳丽的花瓣经过晨雾的浸润,更加愈发娇艳起来。那正在怒放的,就像正处花信年华的少妇,在最美的年纪散发着成熟的魅力;那含苞初放的,则像极十八九岁的婷婷少女,清纯的令人不忍亵渎;而那含苞未放的花蕾, 不正是一个个豆蔻女孩儿,带着满脸稚气的童真,尤其让人怜爱。
这条山谷真的是太漂亮,漫步其间令人感到心旷神怡。行前在找资料时,有驴友在贴子中就对其大加赞叹,说那满山谷的杜鹃哦,真的让人着迷。
行前约伴时,清风说打算背上充气艇荡漾在揉措蓝色的湖面,我说那必须背个无人机配合。当时就幻想要在这山谷中放飞无人机,用鸟儿的视角欣赏这片美丽山谷。结果最终清风没能成行无人机也就不了了之,只能对着眼前美景空悲切。
懒洋洋漫步在花丛中的牛儿,偶尔用漠不关心的眼神打量一下眼前的不速之客,又自顾自地扭头踱步而去。这些一辈子身处深山的牛儿们,终其一生也未曾得见外面的繁华,与外面那些身处繁华的牛儿们相比,它们的“牛生”是幸还是不幸?
小路与溪流结伴沿着山谷一直往下,途中有好多适合扎营的地方,只要人数不是太多,翻过龚拉垭口后根本就不用担心营地的问题。
11点半,4.5小时行程7.5公里,到达海拔4200米的旦马拉丁措,这里原本是昨天的计划营地。
个人感觉旦马拉丁措比切坛营地要好,有宽阔平坦的营地、遍地盛开的野花和明镜一般的巨大湖泊。也许是来此扎营的队伍不太多,环境还非常的干净整洁,如果时间恰当来此扎营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快到中午有些饥肠辘辘,望着天空阳光正好,漫游哥哥说“休息一下吧,顺便晒晒帐篷。”
似乎今年的雨季来得早些,还没到7月就天天遇雨,昨晚半夜的雨将帐篷淋的透湿,于是晒装备成为此行每天的必修课。
旦马拉丁措清澈见底的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中泛起鱼鳞般细密的涟漪,神奇的湖水在阳光不同角度的照射下变幻着不同的色泽。
湖边这两头怙牛不太友好,不知是不是我穿着红色冲锋衣的缘故,走到它俩跟前时竟然冲着我怒目圆瞪,那架势感觉象是狭路相逢的仇人,吓的我赶紧举起手中的登山杖,哐当哐当地敲想胸前的钛水杯,才将这两货给吓退到山坡上。
告别旦马拉丁错后一头扎进浓密的松林。
下坡的漫游打了鸡血般开足马力,一会儿就跑的不见踪影,后面的妹子却无论上坡下坡都一如既往,我在中间既想追前面的,又牵挂着后面的,快也不是慢也不是,真是太蓝啦!
钻出松林,是地图上标注南加日瓦的地方,可以远远眺望到对面山坡通往地泵营地的山路,以及山坡上那片被无数驴友描述过的火烧林,那是盐登线的方向。
13点,6个小时行程10.5公里,到达海拔4050米的三岔口。直行盐登线往地泵营地,右拐看海线往南加曲隆大米勇营地。
刚开始还是一片非常茂盛的高大杜鹃林。可能是海拔的原因,这里的杜鹃树长的比碗口还粗,高大挺拔的树枝遮天蔽日,人走在下面根本无法见到盛开的杜鹃花。
杜鹃林中钻了一段突然眼前一亮,一条宽阔的机耕道出现在面前。啥时候这里修了条机耕道,没见过网上有人说呢。这路应该是从地泵过来准备修往南加曲隆吧,或许是当地山民为了看海线能通汽车特意出资修建的吧。
顺着机耕道一路向上刚刚爬上一道缓坡,仙气缭绕的南加米勇(H5832)和熟地米勇(H5816)赫然出现在眼前,很多走盐登线的朋友为了一睹大米勇的雄姿,会特意往返三四公里拐进这里来。
过三岔口后海拔又开始爬升,虽然很缓但漫游哥哥的脚步又渐渐的沉重起来,才走两三公里又掉到后面与冰点为伍。唉,是什么时候生猛的漫游变成了上坡死,细细回想起来应该是自从有小嫂嫂之后......
13点50分,到达看海线上的火烧林,这里也是机耕道的尽头,距离三岔口大约2.5公里。
路旁的彩钢瓦遮盖着筑路所需工具,看来这路还要继续往前延伸,或许他们打算将路直接修到南加拉古垭口下,届时从沙多村坐车就可以直达南加拉古垭口下面,将这看海线的门槛又降低不少。
满山坡充满死亡气息的火烧林,过火后焦黑的树干坚挺着直指苍穹,无声地向路人述说着它们也曾经拥有过辉煌与灿烂。而林中满山坡的杜鹃却鲜艳地怒放着,也在向路人展示着它们正拥有的绚丽。
枯死的树林与绚烂的杜鹃,仿佛是大自然在向世人展示:死亡是一场重生,而新生则是一场永恒的轮回;生与死,不是永恒的徘徊而是瞬息的变换。
随着海拔逐渐上升,山坡的杜鹃林又矮了放多。
山里这些杜鹃花啊,开的是那样无拘无束,落的是如此自由自在,她蓬勃在溪畔山坡,散落在灌木草丛;高原的清风赋予她迷人的魅力,雪山的融水滋润出她与众不同的妩媚。将她捧在掌心,心都会被染的鲜亮。
钻出杜鹃林继续向前,茂密的树林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坡的青草与星星点点的野花。或许是天可怜见,空中的云层也渐渐散开,南加米勇与熟地米勇同时向我们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伟岸的身躯。
14点半,出发7.5小时行程14公里,到达海拔4250米的南加曲隆牧场。
这是一个非常炮浪的超五星豪华营地,平整的草地就象是铺了层厚厚的绒毯,风中摇曳的遍地野花就是大自然最好的妆扮,旁边的小溪哗啦啦哼着欢快的小曲,再加上不远处的雪山,以及蓝天下飘荡的白云,美轮美奂的场景让人无可描述。
说老实话我真有点心动,好想冲动地扔掉背包躺在草地上,沐浴在阳光下品尝着可口的香茗。
然而看看时间才两点半,又回头望向身后不见踪影的同伴,想想昨天欠下的债终究要慢慢偿还,最终还是理智战胜眼前的诱惑,决然转身继续向上爬。
路旁怒放的一丛丛杜鹃花,仿佛就是大自然给大米勇最好的献祭,将她衬托的更加美丽。
大米勇雪山,又被称为达美拥。位于云南德钦县与西藏芒康县交界处,海拔6434米,山顶终年积雪,是狭义上的他念他翁山脉的主峰,是他念他翁徒步路线经过的核心景点之一,与揉措并列。传说这座山峰是梅里雪山的第三女儿,因此又被称为神女峰。
唉,曾经有片五星营地摆在眼前我没好好珍惜,等到在后面远离水源的山坡上被迫扎营才追悔莫及,走线途中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会对漫游哥哥说,“就这里,扎营吧。”
15点半,8.5小时行程16公里,到达海拔4400米的大米观景营地。这是一片平整宽阔的五星营地,旁边不远就是南加曲隆河。到这里又纠结要不要扎营,看看时间才三点半,离今天的计划营地还有两公里约300米爬升,按现在的状态预计五点前能到,就算后面的同伴落后一个小时在6点左右也能到达,当即决定继续向前往去计划营地。
沿着草地上清晰的路迹继续往上,计划营地在最远处的山坡上。走的兴起没核对轨迹,等歇脚掏出手机查看才发现已经走偏,好在走的这条路也是殊路同归,也就没有纠结着一定要回到轨迹上去。
爬到半坡回望,没见到身后同伴的身影,却看见南加曲隆河畔搭着三顶帐篷。猛然想起出发前夏莫曾向我提起的三位朋友,他们昨天一早从拉岗出发,看来这就是那支三人队吧。
其实在河边扎营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果我没偏离轨迹就会从他们帐篷面前经过,那样的话大概率是会和他们一起扎营的。
16点半,爬上海拔4580米的草甸平台,距离计划营地还有500米,要再爬上前方海拔4700米的乱石坡。再用半个小时应该就能上去,这时候开始担心起身后的同伴,赶紧卸下背包跑到旁边的山崖边,看看他俩有没有跟上来。
站在高高的悬崖上张望半天,也没见到漫游与冰点的身影。之前我还担心他俩会与河边那三人一起扎营,但我在山坡上却看着他们经过营地并没停留,为什么这样久还没爬上来呢。
正疑问间猛然见到两人正在山谷中徘徊,我立刻冲着他们又是挥手又是叫喊,却没得到半点回应,很明显他们并没发现站在山崖上的我。只好默默地看着他俩到底要干啥,两人在山谷中又游走一会儿,似乎是选中一块草地放下背包准备扎营,见状只好背上包飞奔下去会合。
在山崖上很容易分辨他们所处的位置,一旦跑下山谷就只能按着大致的方向去寻,找了半天才终于见到已经快搭好帐篷的两人。漫游哥哥说问过河边三人没见到有人经过,于是就怀疑我在前面已经扎营便不敢贸然再往前走。
这个临时营地环境倒也还不错,就是离水源太远,站在土堆上望着五六百米开外的南加曲隆河,内心有种崩溃的赶脚,不由得后悔起刚才的大米勇观景营地,于是对漫游哥哥说,“曾有片美丽的草地摆在我面前......”
两步路统计的第二天技术数据,9.5个小时行程17.5公里,累计爬升1070米,下降900米,翻越一道4900米的垭口。
同伴们今天已经非常给力,除了在旦马拉丁措路餐晒帐篷休息大约半个小时外,基本上都在艰难的跋涉中,比第二天的计划行程多走三公里多。
临时的插曲并没影响到我们的好心情,搭好帐篷提回来水,躺进帐内烧水泡茶。要问走线啥时最舒服,莫过于扎营下来躺进帐篷喝茶的时候。
晚餐和昨天一样,吸取教训减少了三分之一饭量,然而还是又剩小半碗米饭再也吃不下,看来高海拔是越来越不能吃,回想起几年前还能与伙伴们在海拔三四千的营地胡吃海喝,不由得感叹起岁月不饶人。
一措再措他念他翁
昨晚将剩下的三分之二粒安眠药都磕了,睡眠深度感觉没啥变化,仍然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只是持续时间好象增加了一些。清晨醒来掀开帐门,天地间又是白茫茫一片。早餐依然是阴米麦片粥,特意加些自热米后感觉味道又好很多。
7点45分,收拾妥当拔营出发。与前两日一样出发便开始爬升。今天打算追回前两天的欠债直接干到木多金瓜,再不济也要到达双湖营地,以免影响后面的行程。
8点15分,半个小时重新爬到昨天下撤去会合的地方。白茫茫的浓雾笼罩着根本看不清前方的碎石坡,昨天一门心思想爬上去扎营,也是想趁天气好到上面欣赏大米勇的雄姿。
完全走到乱石坡下面,才看清楚浓雾中高高在上的坡顶,隐隐约约好象垭口一般。
漫游与冰点或许是经过两天已经适应海拔,爬坡的速度明显比前两日快不少。
8点45分,营地出发一个小时到达海拔4700米的南普双海子营地,这就是昨天计划的营地。从昨晚的营地上来不到1公里路程,爬升200米左右,昨天加把劲完全能到,趁着天气好站在高处从不同角度欣赏大米勇的雄姿。
虽然被浓雾笼罩着,但仍然能感觉到这是一片开阔的平台,分布着大小不一的两三个海子,除路边小海子可以扎营外,里面离路稍远些的大海子似乎更适合扎营。
过南普双海子营地继续往前不远,下方是南普双海子之一,或许是阳光下湖水呈蓝色的原因,又被称为蓝色海子。不用上坡,从南普双海子营地可以直接深入到蓝色海子湖畔。
继续往前是南普双海子之二,又被称为翡翠海子。伫立在湖畔望着水面泛起的层层雾气,脑补阳光下湖面熠熠生辉的翡翠绿。翡翠海子旁虽然乱石丛生,但勉强也能容下三五顶帐篷。
过翡翠海子后再次往上爬升,头顶上方被浓雾笼罩着的就是南加拉古垭口。这样也好,反正望不见头顶的垭口有多高,爬起来反而没有心理负担,只管喘着粗气三步一歇低头往上挪就行。
也许是老天爷可怜我们,爬到南普双海子观景平台时浓雾开始逐渐消散,虽然远处的蓝色海子仍不是很真切,至少脚下的翡翠海子已经显现出些许真容。
没见过阳光照耀下的翡翠海子长啥样,但眼前的翡翠海子已经让我着迷。微风过处,湖面的雾气被轻柔撩开,那平静的湖面仿佛凝脂一般,又像是文静的处子被撩开柔丝的面纱。
太阳已经从东面的群山升起,沈沈的雾气被阳光的利剑撕斩的支离破碎,一团团如絮般四处飘散。刚才还不见真容的重重山峰此刻被氤氲的雾气包裹,让人顿时感觉如登仙境。
继续往上云雾在阳光的驱赶下已经完全散尽,南普双海子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此时终于得以窥见南普营地全貌,这是南加拉古垭口下面一个非常广阔的平台,上面分布着四五个大小不一的海子,其中以蓝色海子和翡翠海子最大、最美。晨曦中的蓝色海子和翡翠海子,就如同两块温润的美玉静静躺在山间。
浓雾在炽热的阳光下幻化成朵朵白云,袅袅绕绕飘散在蓝天下。待到南加拉古垭口清晰地出现在头顶时,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快爬到跟前。
10点,2个小时行程2.5公里,到达海拔4910米的南加拉古垭口,这是此行翻越的第二座5000米级垭口,已经6月下旬垭口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南加拉古,地图上标注的是南加南普,应该是音译之误。因此下面的营地才会被称为南普营地。
南加拉古垭口是大米勇的绝佳观景点,因此又被称为“大米勇观景垭口”。我们上来的太早雾气还没完全散尽,大米勇仍被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
垭口另一侧的雾气基本已经散去,山谷尽头的乌格曲隆措与右侧的帕米拉果雪山尽收眼底。那本应该是我们昨晚的营地,如果第二天按计划到达乌格曲隆错,翻越南加拉古垭口的时间应该下午三点左右,或许就能在垭口得见大米勇的雄姿。
下山途中的无名海子,当时觉得好似“心”形,拍照下来却感觉也不太象。
下到半山坡漫游说,“趁着阳光正好是,晒晒装备吧,顺便也休息一下。”于是,山坡巨石上便绽放出几朵红色、橙色的花。汉子般的冰点到底还是个妹子,举起迎风飘扬的帐裙非要与雪山合影。
下山途中有两三个无名海子,旁边都可以作为应急的临时营地。看海线只要有体能尽管放心大胆往前,就算是到不了计划营地,沿途也有很多可供临时扎营的地方。
快到达乌格曲隆措营地时,与漫游商量要不要到湖边按计划绕湖一周,那样至少要多走三公里。漫游哥哥听说绕湖后还得从山谷左侧重新爬上来,当即就表示打死也不再往下走。
既然不打算到湖边,便从山谷右侧直接横切到左侧。少走三四公里的代价就是失去与乌格曲隆措亲密接触的机会,算不算得是与乌格曲隆措擦肩而过呢。
十二点,躺在山坡上休息喝茶吃路餐,看帕米拉果雪山的云卷云舒。别以为这样的日子很惬意,其实是走来累的一逼,坐下去就不想起来再继续那种。
小溪对面一大群藏民正匍匐在地上寻找虫草,见有人路过纷纷起身来打招呼,呼呼的风声中听不真切他们说些啥,好象是在招呼我们过去买点虫草。这个季节正赶上挖虫草的时候,在山里的几天时间沿途见到的无一不是上山挖虫草的藏民。
12点15分,到达双垭口下面的营地。营地左侧是海拔4920米的真拉垭口,右侧是海拔4950米的错呷婆垭口。按计划是翻右侧错甲婆垭口去双湖营地,当漫游哥哥看见居然有藏民骑摩托车从真拉垭口下来时,当即就改变了主意。右边那乱石堆砌的错呷婆垭口,看上去几乎是无法逾越的天堑,难度自然比真拉垭口高好多。
“一条大路直接到顶的真拉垭口”看起来简单容易,真爬起来也是要人老命。单单是到垭口300多米的爬升就足以令人吃尽苦头,“下坡如履平地,上坡累如死狗”就是我们此行最真实的写照。
好在回头就有乌格曲隆措与帕米拉果可以慰藉此间艰辛。就算是同一座雪山与湖泊,在不同位置、不同高度,见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就连阳光的阴晴也会给你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
对面错呷婆垭口的攀登路径也是历历在目,垭口下方的平台上有三四个大小不一的无名海子,旁边平地也可以作为临时的应急营地。
上真拉垭口起初的路确实很好走,一条摩托车道沿着山坡盘旋而上。很佩服藏民的胆量与骑术,这样的山路骑行那就是真正的越野,而却是他们日常的交通出行,不仅载货还会载人。
快到垭口的最后一百米被冰雪覆盖,幸好已经有人在厚厚的积雪中踩出一条路,否则凭我们三人的能力怕真要吃够苦头。纵使如此,我还是不小心踩进没至大腿的积雪中,费老半天劲才将腿从雪中拔出来,已经被累得气喘如牛。
13点半,足足用1个多小时才走完这区区1公里300多米的爬升,到达海拔4910米的真拉垭口。真可以用“累如死狗”来形容,我三步一喘、五步一歇边爬边思量,“特么的以后再也不走重装啦!”
站在垭口最后再看一眼乌格曲隆错与帕米拉果,或许今生永远也无缘再见。
垭口另一侧俨然是阳光普照,大大小小几个海子错落有致地躺在山谷,静静地等待我们临幸。
垭口这侧也是一条摩托车道直通到底,迈着欢快的脚步撒丫子往下冲,不到10分钟便到坡底,这上和下差别就有如此之大。
坡下的无名海子,湖水在阳光下发出碧绿的光,而且从不同角度可以欣赏到完全不同的颜色,单单是这样不起眼的无名海子已经让人称奇,不由得更加期待起明天的揉措来。
这座方方正正的无名海子,面积颇大却未曾命名,有人称其“深蓝海子”,也有称为“4750海子”的。与错呷婆隔着粗格日哥山相邻,从山脊未端绕过去就是错呷婆。
通常从错呷婆垭口翻过来后也要绕到这边,当询问漫游与冰点时却没人愿意再绕去错呷婆,就这样与错呷婆失之交臂,这一措或许就是一辈子。
未能见到错呷婆,那就用4750海子聊以自慰吧。其实这也是一面相当漂亮的海子,那湛蓝的湖水会随着阳光的变换幻化出不同色彩,微风吹拂湖面泛起的鳞鳞波纹,在阳光下既象是被人撒下一池金黄,又象是万千条鱼儿在跃动。
继续往下又是一个无名海子,常年带队走这条线的商业队给稍大点的无名海子都编上号码,这是被编为9号的无名海子。
冰点妹纸不辞辛苦特意跑到湖边绕了大半圈,好让我给她拍照录视频。可怜的妹子跟着两个不解风情的老男人一路狂奔,根本没机会停留下来展示风彩拍摄美照,连不远千里背来的裙裙儿都没机会拿出来,真是太委屈她啦!
回望两个垭口,左侧是错呷婆垭口,垭口下方是错呷婆;右侧是真拉垭口,垭口下方是4750海子;两个海子中间隔着粗格日哥峰。
吉措,又一处非常漂亮的椭圆形海子,在阳光照耀下呈现出不同颜色,靠近湖边水浅的地方是那种翡翠般的绿,越往湖心颜色逐渐变蓝,最后变成为和天空一样的宝石般深蓝。
有人说吉措就象是个大染缸,里面混杂着还未完全调和好的各种染料,因此才会在同一个湖里呈现出几种不同的色彩。看着蓝天白云倒映在深蓝的湖面不由的兴致大起,取出三角架拍段延时,奈何最后的成片却与实际见到的情形相差太远。这沿途的风景还得用双眼去看、用心去体会,再丰富的语言再华丽的辞藻,再好的摄影技巧与后期制作,都无法记录下亲眼所见的美。
吉措上面是错浪婆,一个比吉措还要大的海子,据说可以见到大米勇的倒影。但就是这区区70多米的爬升已经令大家失去动力,只想早早到达木多金瓜喝茶摆烂。
沿途随处可见三三两两匍匐在草地上寻找虫草的藏民,见我们路过大都会抬起头来互道一声“扎西德勒”,然后就询问要不要新鲜虫草。
我从未吃过这玩艺,对那明显被夸大的功效嗤之以鼻,总认为和燕窝一类就是彻头彻尾的智商税,不明白好多人怎么会趋之若鹜,直到把它炒成天价,成为有钱人的象征。
一条印满摩托车轮迹的大路一直通往前方,山坡尽头是他念他翁线上最繁华的地泵营地,我们今天的计划营地在木多瓜金,在地泵营地上面1公里的地方。
沿着摩托车大道一路向下走的兴起,稍不留神就走过木多瓜金,最后在木多瓜金下方的河边寻到一块背风的柔软草地。
15点半就早早到达营地,这也是行前计划的第三天的营地,经过努力总算把第一天欠的债给追回来,这样就不至于影响后面的行程,心里也就踏实许多。
两步路统计的第三天技术数据,7个小时行程9.5公里,累计爬升588米,下降720米,其间翻越两道4900多米的垭口。
原计划要绕乌格曲隆措一周,然后翻错呷婆垭口去双湖营地,再绕到4750海子到吉措,最后上到错浪婆后到木多瓜金,结果都被临时改成最简单的走法,节省不少爬升与路程,但考虑到一天内连翻两道4900多米的垭口,伙伴们还是非常给力啦。
天气非常好,到营地时间也早,营地环境也非常棒,只是两道近5000米的垭口把冰点妹子几乎拉爆,搭好帐篷钻进去就再也不见她露面。
这也是力推单兵伙食的原因,人在高反或极度疲惫的情况下根本就不想进食,如果集体伙食又不得不起来一起用餐。单兵伙食就不一样,丰盛简单全凭自己,早吃晚吃只看心情。我就喜欢到营地后躺下来先美美喝上几开茶,然后才慢悠悠煮饭进食。反正到营地后时间大把大把的,根本就不用心急。
高原天女人的脸,明明还是蓝天白云艳高照,突然间一团乌去飘来,劈头盖脑就是一通雨点砸下来。经过不断摸索改进,帐门小天幕的搭建日趋完美,任凭外面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成功为我提供可靠的庇护。真是太喜欢这顶帐篷啦!
躺在帐篷里悠闲地喝着茶,听着雨点噼噼啪啪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心中暗暗庆幸此刻不是置身荒野郊外。品茗听雨是我非常喜欢的两件事,没曾想到在这4000多米海拔的荒山野岭,在辛苦走线的间隙却也有幸得以遇上。
今儿晚餐依然是自热米饭配上卤肉酱包,吸取教训又在昨天的基础上减少三分之一饭量,结果扒拉下来仍然剩下一些没能吃完。
唉,这高海拔的食谱,看来得再改改!
揉措之后再无湖
磕下半颗药后迷迷糊糊又是一宿,高海拔走线这饮食和睡眠成为我最大困扰,看来是和岁数有关吧。
清晨掀开帐门,外面又是白茫茫一片。今天是此行高潮,这样的天气不禁让人隐隐有些揪心。
8点半,用过早餐收拾妥当开始今天行程。今天是此行的高潮--揉措,千里万里一路翻山越岭就是为着她而来,但愿老天爷能赏个好脸色。
轨迹本是沿着右侧山脊翻过去,看着山坡上茂盛的杜鹃林漫游哥哥有点发怵,这是他从莲花湖到伍须海患下的后遗症。想着往前下到地泵沿盐登线的常规轨迹同样能去揉措,我也就没坚持。没想到我俩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决定,却险些成为压垮冰点妹纸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就是他念他翁最繁华的地泵营地,地图上标注的是地箥曲隆,也有人将它叫作地称明。这里有机耕道通往沙多乡,摩托车、越野车,甚至稍好点的SUV都可以从沙多乡开上来。
轻装和商队都将这里作为最重要的中转站与补给点。轻装的队伍可以从左贡包车或坐客车到沙多乡,然后包村里的车上到这里,以这里为中心去揉措、去错呷婆、走看海线。
刚刚从营地出来就捡到两只小可爱,一是走在漫游哥哥后面的那位朋友--小勇,他就是夏莫说的三人组中的一位,昨天与其他两位队友走散后独自在9号海子露营,今天下来正好遇着我们出发,真是缘分;二是面前的这只小狗狗,这是三人组从拉岗一路带过来的,真的好佩服这只小狗,居然一路翻山越岭跟到这里,比大瓦山柳青家的憨憨厉害多啦。
地泵到揉措这段是传统的盐登线,一条路迹明显的大道让我有点轻视,连事先下好的轨迹都没调出来,以为只要沿着这条大路直走就行。
在转过两道弯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前方怎么出现这样高的山峰和这么陡的爬升,在做行前攻略时好象没这个印象。正巧云开雾散的半山坡远远望见有队人马,相距太远看的不很真切,以为也是走线的驴友,就冲着他们一阵呼唤。那山坡上的人听到呼唤转过身来回应着,听地声音好象在说“不要跟着来”,再仔细看那装扮分明是上山挖虫草的藏民,这才明白走错了路。
赶忙掏出手机调出之前下好的盐登线轨迹,果然是我们冒进错过了岔路口,轨迹就在山谷右侧的半坡上。摆在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倒回去;二是沿着山谷的溪流往里,然后再择机冲上坡去。
回头是不可能的,不到万不得已怎能轻易否定自己走过的路,“先沿着溪流往里走吧,找个机会冲上坡去”漫游如是说。凡是情况不明冲上坡再说,这已经成为我们走线的惯例。
越往山谷里面雾气越大,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状况,瞅准坡上一片没有杜鹃林的狭长地带,果断决定从这里直接冲上去。
冲到半坡雾气消散好多,一个湛蓝的海子赫然出现在山谷中,这就是大家常说的通往揉措路上的无名海子啦。
看看对面的山坡有多高多陡,就知道我们爬的这侧山坡有多高多陡啦。我倒还好,虽然累点倒也还冲的动。只是苦了冰点妹纸,好不容易休息一晚上回点血,原本听说今天去揉措的行程比较简单还高高兴兴的,如今被这一通瞎折腾,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体能很快就消失殆尽。
在被折腾半死后终于爬上来,回到半坡的横切山路上。山谷里的雾气已经快被阳光完全驱散,湛蓝的无名海子、山谷中央那座标志性的怪峰,以及揉措垭口都一一出现在视野。
漫游哥哥也紧随其后爬上来,只有冰点妹纸与小勇还在坡上苦苦挣扎。望着他们努力的样子心中好生愧疚,原本比较轻松的一天却被人为地增加强度。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有阳光照耀下山谷中的无名海子更加璀璨夺目,这带着透明的超级蓝色让人觉得好不真切。
待大家都上来稍事休息后继续前进,这是一段乱石坡上非常壮观的横切路,山路在铺天盖地的乱石坡上犹如一条丝线,行走在上面更是渺小的如同只只蝼蚁,在大自然面前我们永远要臣服。
揉措垭口就在目所能及的前方,似乎是唾手可得,然而正应验“望山跑死马”的俗话,这乱石堆砌的山坡却没完没了,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渐渐的,冰点与小勇已经掉到后面望不到人影。已经快12点,漫游提议休息进餐晒晒装备。然而我却不打算停下脚步,心心念念的那抹蓝就在仅隔一道垭口的山那边,趁着天气好我要赶紧上去一睹芳容,万一这高原说变就变的天气乌云密布甚至下起雨来,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眼看已经快到垭口下方,却又凭空跑来一座高高的乱石堆。望着眼前这堆乱石我就奇了怪,它是怎么做到如同人为般堆成一座小山丘的呢。
12点半,终于走完横切的乱石坡来到揉措垭口下方,这区区不到2.5公里的路程,足足花费两个小时。其实爬升也不算太多,估计一是因为路确实不好走,二是因为刚才冲坡耗费大家太多体能的缘故。
站在垭口下方可以望见远处被白云遮挡住山顶的大米勇,漫游也爬上最后一座乱石山丘,冰点与小勇已经完全望不到人影。
开始向垭口作最后冲刺,边走边回望身后的同伴,还是想尽量走慢些大家一起冲上垭口。漫游看上去虽然也非常辛苦,但一直咬牙坚持着紧紧跟在身后。
冰点与大勇估计体能已经消耗殆尽,在垭口下面的乱石丘上休息晒起装备,看来他俩是打算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补充体能再作最后冲刺。已经爬到半坡的我现在已经停不下来,只好打消大家一起登顶的念头,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向上。
终于来到距离垭口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朝思暮想几年的那抹蓝就在这积雪的垭口后面,心里那个激动啊。
13点,终于爬上海拔4970米的揉措垭口,也有称为耍拉垭口的,但我更喜欢叫揉措垭口。
站在垭口并不能一睹揉措全貌,她就象害羞的藏家小妹躲在帐帷后面,露出眉梢偷偷打量着远道而来的客人。然而单单是这一瞥已然令我心醉,那一刻就象是见到心中日夜思念的姑娘一般。
那蓝,果然非同凡响!
漫游哥哥也紧随着爬上垭口。回眸远方,大米勇仍然躲在云中不肯露出尊容,揉措垭口应该是此行最后能望见大米勇的地方,看来是注定今生与她无缘啦。
揉措垭口下去的路真的很难走,严格意义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路,就是满山坡拳头大小棱角分明的石头自然堆积而成的陡峭的乱石坡。
揉措的美根本无需华丽的词藻来形容,网上见过太多贴子对她的描述,但真正出现在眼前仍然被她的美所震撼所所惊艳。静静躺在山谷的这一大缸子蓝色,就象是从头顶掉下来的一角蓝天,让人感觉好不真实,然而又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
我和漫游都是不太喜欢拍照的一类,然而此时两个老男人在这平台上玩的不亦乐乎。各个角度各种姿势,完全忘记初上垭口的疲惫和一点过还没进食的饥肠辘辘,那一刻全部身心都沉浸在对揉措的狂热中。
从观景台下到湖边是一个近乎70度的陡坡,坡陡点也还没啥,要命的是那满坡的碎石根本无路可循,只能各人按照自己的经验选择认为最好下脚的地方。下坡的过程也是从不同角度欣赏揉措的最好时机,随着位置的变化阳光的折射角度也在不断变换,揉措便会在你眼中幻化出各种不同的色彩。
漫游哥哥说,“我从来没走过这么难下的坡。”的确,揉措垭口这道坡比以住走过的都要难。单是这满坡乱石已经让人头痛不已。这些大如拳头小至砂砾的乱石杂乱无章,如瀑布般从山顶直泻而下铺满整个山坡,只要受力就哗啦啦往下滚,人踩在上面也会跟着往下滑,有时候还不得不用登山杖止住下滑势头。
踩上去就好象滑雪一般往下直滑。
身体后仰将脚后跟蹬进乱石让其自由下滑,待左脚站稳再迈右脚,用登山杖保持住身体平衡。饶是经验老道的漫游哥哥也在半坡摔倒,被登山杖顶到肋骨痛的龇牙咧嘴。今天天气晴朗情况还好,如果遇着雨天或积雪真不知道该如何下去。
小心翼翼下到坡底已经都快2点,这才感觉有点小饿,趁着太阳正好卸包用餐晒装备,顺便也等等后面的冰点与小勇。
休息的当儿回望揉措垭口和下来的乱石坡,真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那有路吗,看上去根本就没路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就是从那上面一步步走下来。
不到半个小时,冰点与小勇的身影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乱石坡上,更厉害的是这条从拉岗村一路跟来的狗狗,也翻过揉措垭口一路跑在前面,看来这是只早已适合高原环境的狗狗。
冰点妹子好想穿上她不辞辛劳一路背来的长裙,到揉措湖畔好生展示一番,可她换妆拍照这波操作下来非得花上两个小时不可,今晚的营地又不在这里,当然也就没多余的时间给她折腾,只好安慰她说到勒松阿措扎下营再拍吧。
揉措的美真是无与伦比,垭口上、观景台、半山坡、堤岸上和湖水边,不同位置所见的美都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那种让人窒息的美,难怪“揉措之后再无湖!”
心中纵是万般不舍但行程还得继续,揉措湖畔又没有适合扎营的地方,今天的计划营地是下面两公里开外的勒松阿措。山谷乱石隙缝中顽强生长的杜鹃,在阳光下开的正艳,漫游已经无心欣赏眼前美景,被登山杖顶到的肋骨痛的他边走边叹气。
勒松阿措并不在路边,在山谷左侧海拔4650米的半山坡,距离大路大概有1公里100米的爬升。坡下是非常适合扎营的大片草地,正巧被漫游哥哥发现旁边的石河中有优质流水,这下他再也不想挪动半步,任凭怎么游说都不愿意再爬上勒松阿措去。大家简单商量后决定就在这里扎营,轻装上去勒松阿措。
两步路统计的第四天技术数据,6.5个小时行程7.5公里,累计爬升600米,下降510米,其间翻越一道4970米的垭口。
原本最轻松的一天却因我的失误走错路,那段从谷底硬冲上山脊的路让大家吃够苦头,不过揉措能用她最美丽的温柔展示在我们眼前,也算得不虚此行。
下午三点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我们便早早在这河谷扎营,趁着太阳正好将所有的装备翻出来晒晒,每晚必至的降雨让气垫、睡袋都湿湿的感觉。
山谷的石河中被人扒拉出一处取水口,其实这些乱石下面是清澈的溪水在流动,只要找准位置扒拉出口子就可以取到水。
建好营地拾掇妥当还不到4点,看着超好的天气冰点妹子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帐篷里换好长裙叫我一起去勒松阿措逛逛。虽然揉措之后已经对勒松阿措的兴致大减,看着面前兴致勃勃的妹子又不忍拒绝,漫游和小勇又不想去,只好带着她一同往勒松阿措爬。
我明显有些低估去勒松阿措这区区一公里路程的难度,连登山杖也没带就贸然上路。起初的巨石阵倒也没啥,几番辗转腾挪很容易就能上去。过巨石阵后再往上全是细小砂砾堆成的滑石坡,山坡上根本没有半点路的痕迹,没有登山杖的帮助完全没办法在上面立足。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硬闯,万一出个意外岂不是影响后面的行程,无奈之下只好遗憾地带着妹子返回营地。
可怜的妹子千里迢迢背条裙裙儿进来,没想到完全没给人家展示的机会。返回营地的路上她仍然不甘心,寻到高高的巨石爬上去挥舞着裙裾,然而天公也不作美,刚刚还阳光明媚这会儿却乌去密布,拍出来的效果很是差强人意。
唉,回到营地仍然心有不甘的妹子见到天空乌云散尽,赶紧爬上营地旁的大石头上,叫小勇帮她拍下好多美照,妹子这执着的精神也是没谁啦。
回到营地直接躺平,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品着香茶,怎一个美字了得。
三人组中和小勇走散的另外两位天一龙兄与连奎随后也到达营地。他们后半程的物资装备都放在拉岗,明天出山后从巴藏包车到地巴村进山的地拉隆巴垭口,翻过垭口徒步3小时到达常西(查雪)村,拉岗村的邓珠开车接他们去佛山乡休整再反穿梅里北。
营地居然有断断续续的电信4G信号,躺在帐篷里一边喝茶一边还可以聊天、发朋友圈。
本来今晚还有最后一个包卤肉,最终还是没提起食欲。阴米+自热米+麦片熬一大锅,今晚半锅明早半锅,就着老婆炒的肉沫酸豆角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下肚去,看来以后高海拔徒步就是它啦。
心中期待的碧土有好酒好肉
清晨起来外面依然是雾气沉沉,今天走完此行前半段,出山去碧土乡短暂休整。昨晚就商量好今儿要早些动身,赶到到碧土乡去吃午饭,那里有好酒好肉等着我们。
7点半告别小勇三人出发,奔向碧土乡等着我们的酒和肉。
营地下方500米有几座牧民房,这个季节全住着进山挖虫草的藏民,这里也是上勒松阿措的正确路线,勒松阿措就在对面的山坡上。
给后面去的朋友一个忠告,千万别贪图那点海拔从我们扎营的地方横切过去,那路实在是太难走,宁愿下到牧民房再沿着大路上去,这样反而会事半功倍。
路过五星营地,昨晚早知道不去勒松阿措来这里扎营多好。
翻过揉措垭口后一直到巴藏村都是全程下坡,路也很好走,每年成百上千的驴友从天南海北涌来,早已把这条山路踩成一条康庄大道。
8点过,半个多小时行程2.5公里,到达看海线与盐登线岔路口,直走盐登线,左转巴藏村。或许有一天我会再次来到这里,并且毫不犹豫径直向前。
过岔路口后山路更是急转直下,海拔下降比之前更急,山路也变的更陡。不过也无需太过担心,经过广大驴友的前赴后继,这路依然是阳关坦途。
山坡下奔流不息的溪流隐藏在碧涛般的原始松林中,不见其形只闻其声,偶尔才会在万顷碧涛的间隙露出白雪似的一堆。
一望无垠的原始松林幽深而又神秘,像是一个充满诗意的梦境;那棵棵参天古树, 就像是竖立的铁塔般威武雄壮;清晨的松林罩着一层浓浓雾气,显得深邃而神秘,又增添些许纯净和宁静。
8点过了太阳还没升起,远远望见山坡尽头两座木屋出现在峡谷入口,从屋顶升起的袅袅炊烟,给清晨的山谷平添几丝宁静,屋旁的牛儿懒散地啃着浅浅的青草,见到我们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三五只黑色的藏香猪受到脚步惊吓,撒起丫子飞奔到屋后去了。
8点半,1个小时行程3公里到达胸龚曲隆牧场,这里海拔已经降到4040米。正在屋里煮早饭的藏家大姐听到猪儿的叫声走出来,互道“扎西德勒”后用生硬的普通话寒暄着,问我们要不要叫车。
听她一说赶紧打开手机,这里居然有电信4G信号,赶紧打电话给出发前就联系过的巴藏村包车师傅,告诉他我们已经到胸龚曲隆牧场,叫他算好时间到公路尽头等着,在电话中不忘再次确认之前谈妥的巴藏到碧土300元的包车费。
告别牧场藏家大姐,下到河边过桥后一头扎进缘溪而行的峡谷大道。
从胸龚曲隆牧场开始便是一条可以通摩托车的大路,一直沿着溪流到巴藏村。如果不想走可以联系巴藏村的摩托车来接,100大洋的价格也不算太贵。
9点半,2小时行程6公里到达途中小木屋。这是一处临时应急庇护所,虚掩的木门并未上锁,可以让往来行路人得以有个遮风蔽雨的地方。
我时常在想,一些经常发生意外、环境比较恶劣而驴友又趋之若鹜的路线,诸如鳌太一类,如果沿途能多建几处这样的庇护所,是否可以挽救很多生命。
摩托车大道时左时右沿着奔腾的溪流缓缓向前,每次过河都架设有坚固的木桥。小溪对岸或是高耸的嶙峋怪石,或是茂盛的参天古松。太阳已经越过两侧高高的山脊照到溪谷,原本就清澈见底的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通透,每遇急湾险滩或乱石穿空便“卷起千堆雪”。
10点半,3个小时行程11公里,下降1200米,到达看海线终点,海拔3350米的巴藏村。
不到20分钟漫游与冰点也相继到达,昨天如果早早确定不去勒松阿措,直接就可以冲出山来,提前一天到碧土喝酒吃肉。
两步路统计的第五天技术数据,3个小时行程11.2公里,全程零爬升,从海拔4550米一路往下,累计下降1200米。
最后两天行程实际上一天都能完成,早上从木多瓜金出发,过揉措后将背包扔在山沟的牧民房,轻装上勒松阿措,然后一路往下狂奔,天黑前完全可以到达巴藏村。
我急冲冲赶到村里的水泥公路,满以为在胸龚曲隆联系好的车已经在这里等着。沿着公路走进村里,偌大的村子连个人影都没有。掏出手机拨通之前的联系电话,接通后对方说马上就到。放好手机刚回公路,果然就看见一辆车飞驰而来。
带着师傅接上随后到达的漫游和冰点,师傅只问了句“是到碧土乡吧”,然后就载着我们来到他家,取了驾驶证行驶证,还热情地捧出几盒酸一个劲地劝。
巴藏村到碧土乡全程约50公里,除去村子出来那段村村通外,属于丙(中洛)察(瓦龙)左(贡)公路的一段,正常行驶时间也就一个多小时,本来算好到碧土午饭刚刚好,谁知半路遇着路基灌浆加固被堵近半个小时。
饥肠辘辘地想着碧土的酒肉,一路咽着唾沫,快一点才终于到达碧土乡。碧土这名字听起来挺不错,很有点诗情画意,到了一看却让人有些失望。这是丙察左公路上的一个小镇,公路穿镇而过,到处坑坑洼洼、尘土满天,若不是必须,你驾车经过甚至都提不起兴趣刹一脚。
碧土乡隶属左贡县,截止2020年全乡户籍人口还不到2500人,营业面积50平方米以上的综合商店或超市也只有5个,主要收入依靠松茸、虫草,人均收入尚不足4000元。
车子直接将我们送到镇中央的丽江源饭店,这是之前做攻略时在网上找到的一家客栈,老板唤作小柒。
发贴子的驴友是在疫情期间走他念他翁看海线,到这里后因为疫情原因又必须要去左贡做核酸,还是小柒热心地张罗才帮他们度过难关。贴子中还特别提到小柒的老婆多么漂亮能干,可惜这次她正好回了云南老家,很遗憾地没能与小柒家漂亮能干的老板娘见上一面。
出行在外只要有漫游哥哥在,点菜这样的棘手事根本不用担心,看看这满桌的蔬菜、牛肉、猪肉和素菜汤,是不是非常适合几天不见青菜人的口味。
邀请洛桑罗布师傅一起用过午餐,饭后该付他车费返回巴藏。我用刚刚加的微信转过去300大洋,洛桑师傅收款后一脸茫然,“这车费不够啊。”
“不是说好的300吗,怎么会不够?”我也同样有点懵逼。
“不是啊,到碧土都是500,啥时候变成300啦。”洛桑师傅一脸无奈的表情。
“不是吧,我在之前和你联系就说好的300,今早在胸龚曲隆又再次和你确认是300嘛。”我开始怀疑这家伙不实诚,仗着是地头蛇在给我们下套呢
“不是,今天轮着我值班,我哪有和你们通过电话。”洛桑以为我们耍赖,红着脸争论起来。
“怎么,我之前通话的不是你?但我刚到巴藏村打过电话,你的车子立马就出来接我们,如果通电话的不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到了村里?”我取出手机立即拨通之前的电话,谁知道电话那头根本就不是眼前的洛桑。反复询问电话那头的人和洛桑根本不认识后,我把手机递给洛桑,洛桑愤怒地用藏语和电话那头的人争论半天后,才向我们说明原委。
原来那人是离巴藏村上面20多公里的然米村人,自从巴藏村垄断出山运输拒绝其他村子的人进来拉客后,然米村的人时不时就偷偷下山来以低价抢拉客源。我之前也问过小柒巴藏村到碧土包车的价格是500,然后和从网上找来的这电话最后谈成300。之所以我在村里打过电话洛桑立马出现在面前,是因为巴藏村有10台车在轮流值班,今天正好轮着洛桑,我进村没看见他,他却坐在家门口远远就望见我,立即就把车开出来接我。之所以只问去碧土而没谈价格,是因为无论到碧土还是左贡都是定价,他以为我是知道行情的,所以知道目的地后拉上就走。
问清楚原委后漫游哥哥便从中调停,双方都因为误会而蒙受损失,那就各向前一步分担一半,最后洛桑也是比较好说话,以400元达成一致。
本以为中午吃饱喝足能睡个好觉,谁知到客栈后摸摸索索却半天又睡不着。眨眼功夫又到晚饭时间,怎么样,这鱼看上去还不错吧。又是漫游哥哥到厨房侦察半天后,选择了厨师的拿手好菜,五六天没见过辣看的人口水直流,再配上几两三江荞麦酒。
碧土,好美哦!
晚饭时分刚到店里,迎头看见小勇一行三人正在里面埋头若干。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去拉岗吗?原来他们从巴藏村包车去海拔4500米的地拉隆巴垭口,谁知那车不给力爬不上去,师傅让他们住在垭口下的藏民房,等第二天进山挖虫草的藏民用摩托车送上垭口。
最后他们合计那还不如来碧土喝酒吃肉,明天包车从左贡去拉岗。于是我们两支队伍再次相聚,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自会再相聚!
泥玛牧场的赤列曲珍
昨天中午晚上一阵胡吃海塞,我和漫游都不能正常的好好躺下睡觉,倚在床上吹牛耍手机一直到夜深。今天计划碧土坐车到来得,从来得重装到泥玛牧场。考虑到爬升比较多,特意和小柒约好7点钟出门早餐后就出发。
小柒这家伙太拼啦,不仅要经营饭店、照顾客栈,还要开车四处跑去收虫草松茸。他说怕7点起不来让我到时候死命打电话,结果刚刚7点他就主动打电话来,说是她老婆在千里之外已经提前打电话把他叫醒。唉,这年青人,估计地主家的驴都没这样勤快。
碧土到来得40多公里,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那面的山路不太好走,普通车子怕是吃不住,特意叫上小柒用他外出收虫草的四驱皮卡送我们过去。四五十公里的路收费500大洋,要么是小柒太黑要么是路确实难走。
真是欲速而不达,车子刚刚到甲郎村就爆胎啦。幸好在这一带摸爬滚打十多年的小柒兄弟人脉广,立即电话叫来甲郎的两个兄弟帮着换胎。
甲郎,在藏语里有大道、大路之意,甲郎村在没通公路之前是茶马古道上非常重要的一个节点。甲郎以前也是乡,后来并入碧土,现在是碧土最大的一个行政村。据小七讲甲郎的村民与其他村相比非常纯朴,也非常好相处,他在这里常年与村子里的伙伴合作收购虫草与松茸。
经过小柒与藏族兄弟半个多小时努力终于把备胎换上。昨天冰点妹子的登山杖被折断一根,在这里花10块钱买了根藏民进山刨松茸用的木棍,那木棍的制作别具一格非常精致,最后妹子也没舍得扔,千里迢迢给带回了泸州。
甲郎村处在两山峡谷间一座非常开阔的平台上,地理环境比碧土好很多,漫游哥哥说应该把碧土乡的地名用在这里更合适,乡zf驻地也应该搬迁到这里来。但碧土乡的交通比甲郎更具有优势,丙察左公路过碧土后在扎郎村前面就拐去玉曲河对岸。现在我们走的这条路过甲郎到龙西后,是条戛然而止的断头路,一般很少会有人走到这里面来。
小柒说ZF似乎正在规划将这条断头路打通到214国道,那样的话进来肯定会多起来,他也正在考虑花3万大洋在甲郎买块地存着,将来在甲郎再弄个餐馆客栈啥的,毕竟甲郎的环境更适合旅游休闲。
过甲郎村后平坦舒适的油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未铺装的砂石路,通往龙西村的公路犹如一条哈达缠绕在山腰。公路下方奔腾的是玉曲河,玉曲河发源于类乌齐,在察瓦龙汇入怒江,是怒江的第一大支流,因河水洁白如玉而得名。全长约450公里,天然落差达3000多米,目前正在规划实施七级开发方案,其中已经动工兴建的碧土水电站装机容量29.2万kwh。
正在施工的碧土电站也给小柒带来大量生意,工地上的工人隔三岔五总会到他的餐馆来改善伙食,外面进来的工程人员也会长期光顾他的客栈。待到工程建成后高峡出平湖,这断头公路再与214国道打通,进来的人会越来越多,这小伙子的生意肯定会更上一个台阶。
往上望是刀削般高耸入云的山峰,往下看是深深峡谷中的奔涌江水,硬生生在山壁上抠出来一条公路。这一条3米多宽、没有任何防护的砂砾挂壁公路,是龙西村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在此之前所有物资都是靠骡马运进去。
小柒一面与我们聊着,一面神情自若地踩着油门,常年在这一带奔波收虫草收松茸的经历对这样的道路早已见惯不怪。凭心而论这路虽然未铺装但路面还算平整,我们开车也敢走只是不敢开他这样快。
前方玉曲河畔的小小村落就是龙西村,它地处梅里雪山西北坡,距怒山直线距离15公里,距梅里雪山直线距离25公里。在下流5公里的地方玉曲河被卡瓦格博抽了一鞭之后,连续三个180度的大转弯流入怒江,鬼斧神工的天然杰作形成了奇特的玉曲大拐弯自然景观。
龙西村很小很小,小到车子一两分钟就能穿村而过,村里的人家两只手指都能掰的过来。它是左贡最南端的一个行政村,也是传统梅里外转的必经之地,村里有专门为转山提供食宿的客栈。
别看龙西村小人少,据小柒讲在碧土算是比较富裕的村子,村子出产的虫草与松茸在碧土都是品相最好的,特别是松茸品相好、硬度高、无虫眼且香气浓郁,颜色鲜亮,旺季的时候每天能挖200斤以上。再加上村子地广人少,村民家家都非常富有。
除去路边村委会旁边的几户人家,在对面山坡上也还住着七八户。小柒说这里的男人每年只干两件事,挖虫草与采松茸,余下的时间要么喝酒要么戳台球,至于家务那都是女人们的事。
小柒还与我们聊起在碧土另外一个村子见到的一户人家,男人是从四川入赘过来的汉人,在当地属于穷的讨不着老婆那一类,结果入赘过来人家两姐妹都嫁给他,从此便过上幸福生活。这故事听的我和漫游哥哥口水滴多、一楞一楞的。
如果说到龙西村路不太好走,那到来得的路是确实不好走。前一段路看着危险但都是在山壁上横切,几乎无弯道无爬升;后面这段却是坡陡弯多,坡都是那种只见车头不见路的,弯全和妹子头上的发夹一样。
难怪小柒说“去来得最好是四驱车”,陡坡连着发夹弯,还是一盘子甩不过那种,每每一盘子冲到山壁又得踩下刹车然后倒退,再轰着油门打死方向往上猛冲。
反反复复几番折腾后终于到达来得,这是一座位于龙西村上面半山坡的小小村落,一共也就五六户人家,龙西到来得四五公里路程,海拔从2500米提升到3100米,很多转山者都从龙西村坐摩托车上来。
小柒说,“一般包车都只是送到村子,我送你们到路尽头直到车子走不动为止吧,你们也可以少爬一段。”多好的兄弟啊,难怪在这十里八乡人缘好呢。
小柒兄弟心好,然而村子里的人似乎不太地道,刚刚穿过村子才往前不到五十米,就被一大堆砂石挡住去路,这明显是有人铲到路中间阻挡进来的车辆,也不知道他们的用意是啥。
没办法,只好下车卸包。与小七来张合影,中间这帅小伙就是碧土的丽江源客栈老板小柒(13308884028),有打算从来得反穿梅里北的朋友可以联系他,吃住行全方位搞定。
9点15分,我们仨合张影后与小柒互道珍重,正式开始此行后半段行程。就是这堆砂石害我们要多走两三公里,漫游哥哥看着恨的牙痒痒。
来得到泥玛牧场是传统的梅里外转路线,全程都是爬升,吸取第一天教训后已经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开始是能通行小车的机耕道沿着山坡盘旋而上,两三公里后道路渐渐变窄,但尚且还能通行摩托车。也还保留着以前转山者走出的路,相对而言转山路更陡些。
行至半坡回望来得,白云深处小小的村落五六户人家,村前的几块青稞已经渐渐显露出浅浅的黄色。照片看上去如世外桃源般的恬美宁静,但刚刚从那里经过的我们才知道交通是如何的闭塞,生存条件是多么的艰辛,所以.......看看就好!
在山坡上气喘吁吁爬了一个多小时才走1.5公里,但海拔已经爬升近500米。前方的路旁突然出现一大群摩托车,那真是可以用“群”来形容的,好象就是摩托车开会一般。后来在泥玛牧场才知道再往前就是摩托车道的尽头,这些车全是上山挖虫草的藏民停放在此。
在这里要告别摩托车道拐走转山路,休息一下等着后面的冰点妹子。
漫游哥哥昨晚在碧土小超市买的两颗芒果,本打算是晚上吃,谁知道晚饭吃的太胀今天便背上山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累死累活的走线途中来颗水果,那滋味美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水果的重量却又令人望而生畏,在吃与背的选择中,我果断选择不吃不背。
等到冰点上来后休息片刻继续往上。接下来是传统的梅里转山路,这路应该有好几百年历史吧。梅里雪山作为藏区“八大神山”(苯日神山、墨尔多神山、梅里雪山、阿尼玛卿山、冈仁波齐、尕朵觉沃、雅拉香波神山、喜玛拉雅)之首与藏传佛教“四大神山”(卡瓦格博峰、阿尼玛卿山、冈仁波齐、尕朵觉沃)之一,每年都要迎来四面八方成千上万的朝觐者,这条转山之路早已被他们年复一年的前赴后继踏成一条坦途。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如此神圣的朝觐之路,却仍然还有很不和谐的音符。沿途每隔一段就设有垃圾篓,也不断有诸如“这里是天堂,请不要留下凡尘的垃圾”等提示牌,却仍然时不时见到随手抛弃的塑料瓶、易拉罐、香烟盒、废纸巾。
我在想无论是转山的信徒,还是走线的驴友,随手带走自己产生的垃圾不都应该是很自觉的行为么,真不知道这些垃圾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丢弃。
随着海拔的爬升渐渐进入到梅里西北坡的原始丛林,一大片松萝的海洋出现在周围,象一条条绿色的丝绦挂满整片山林,藏民说这是献给卡瓦格博的哈达。
这是我见过的面积最大的一片松萝林,成片成片的松萝坠满整个山坡的林间。这种质地轻柔的、悬垂的、像海马毛绒线的松萝缠满每棵树,像是树林间一层淡绿的雾霭。微风过处,空中轻柔曼舞的松萝让林间的静谧更添一份如梦如幻的迷离。
松萝属地衣门、子囊衣纲、松萝科。因地域不同,又叫女萝、松上寄生、雪风藤、山挂面、龙须草、关公须、天蓬草、树挂、老君须、石须等。
松萝表面淡绿色至淡黄绿色,老枝灰草黄色,成悬垂条丝状。广泛分布于黑龙江吉林辽宁陕西江西湖北湖南、四川、云南等省。主要生长在深山的老树枝或高山岩石上,特别是在阴暗潮湿的森林中,依附于针叶树上。
它对生长环境的空气质量有极高要求,特别对于大气中的SO2反应敏感,一旦大气被污染将在短时间内迅速灭绝,这也是现在只能在高海拔的原始丛林中才能见到的原因。因此人们通常称之为“大气监测仪”,通过是否有松萝生长来判断空气质量。
松萝含松萝酸、地衣酸及地衣多糖,具有特殊的药用价值,在很多药材书中都有提到。它能止咳平喘,活血通络,清热解毒,在西南地区常作“海风藤”入药;现在临床医学常用来治疗肺结核和慢性气管炎。
除些之外松萝还是兰花栽培的理想基质,似乎是专为兰花而生。拔出一把干松萝包在兰花根上,直接放进花盆里,没有山泥也无所谓,不用担心浇水多会烂根,也不用担心不浇水会干枯,特别省心省力,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试试哟。
松萝作为藻类和菌类混合体的多年生地衣植物,曾广泛分布我国大江南北,从《诗经》、《楚辞》、 《汉书》 直到唐诗都有描述和记载。
《诗经.尔雅》用“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来描述被称作女萝的这种植物附生于松柏的状态;屈原在《九歌.山鬼》中的“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则将女萝附着于山鬼女妖的身上,美艳不可方物的女鬼因此多了些魅惑与妖娆;唐朝元稹在《梦游春》中也有“朝葬玉佩迎,高松女萝附”的诗句;而诸如“女萝依松柏,然后得长存”、“女萝施松柏,终始相因依”、“女萝附松柏,托根亦于兹”、“女萝附松柏,荣悴永相依”等诗句,有言情有咏志,更是将女萝之于松柏的关系引深到男女之情、因果之律。
从这些古诗词也可以看出松萝曾经分布的广泛,只是随着人类社会工业化对环境的污染,才令它们如今只能在高海拔的深山丛林中得以生存。
透过密林间隙远远望见一道彩虹出现在对面深谷。俗话有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难道这是卡瓦博格的神谕,提醒我们在朝圣的路上面对今天的爬升,一定要努力坚持绝不轻言放弃。
海拔3800米的山坡上,路旁一株挂满松萝的杜鹃,深绿的叶、淡绿的绦,配上含苞欲放的红色花蕾,唐代诗人鲍溶的“女萝寄松柏,绿蔓花绵绵”应当就是这样的写意吧。
随着海拔升高茂密的原始丛林渐渐变的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低矮一些的高山杜鹃与栎树。站在开阔的山脊远眺山下的玉曲大峡谷,早已被翻滚的云海遮挡的严严实实,哪里还见得着玉曲河奔腾的身影。
坡上的杜鹃有的还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有的却娇艳欲滴挂在枝头绽放的绚丽多彩,更有的已经零落为泥碾作尘。无论是青涩的、火热的还是凋零的,在漫游哥哥看来不过都是浮云,看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行于株株杜鹃,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转山路上的第一处铁皮房,专门给转山者提供食宿的地方。就算是走的再累你无需着急落脚,因为上面还有更好的去处。
过第一处铁皮屋后继续往上,又是宽阔平坦的摩托车大道,随着海拔的上升连杜鹃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路旁的山坡上就只剩下这长着锯齿状树叶的更加低矮的栎树。
下午1点,到达海拔4150米的梅里求功,从来得出发一路向上4个小时行程3.5公里,累计爬升已经达到1100米,经过几天高海拔折腾大家明显比第一天适应了好多。
梅里求功是梅里转山路上比较大的一个补给点,依着山坡建有十多座铁皮房,还专门修建有小卖部,就连厕所也分男女。现在是挖虫草的季节,藏民们都忙着漫山遍野寻找虫草,无论是转山的还是做买卖的都无暇他顾,偌大的营地静悄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从来得到梅里求功已经完成今天计划行程80%以上的爬升,再往前到泥玛牧场就变的就平缓很多,冲出原始丛林后视野也开阔起来,踏着非常好走的宽阔平整的摩托车道,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和漫游轻松地边走边聊,时不时眺望远方的风景,回头看看身后的冰点妹纸。
沿着横切山路款款而行,越往上走雾气越来越大,突然间就毫无征兆地飘起雨。起先还只是如牛毛般轻轻柔柔,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把神衣的帽子掀起来罩在头上。后来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想停下脚步套雨衣,可望见前面一公里开外的牧场似乎又是多此一举,于是冒着雨加快了脚步。
2点45分,冒雨赶到泥玛牧场。这是今天的计划营地,也是从梅里水上来反穿梅里北坡第二天的营地,地图上标注的地名是“曲别改顶”。
不要被沿途告示牌上“迪庆州梅里雪山国家公园管理局”的落款所误导,这里仍然属于西藏龙西村地界,只是整个梅里雪山国家公园都在管理局的统一管理下。
两步路统计的今天技术数据,5.5小时总行程7公里,全天一直都处于爬升中,累计爬升1387米,大家的感觉比入山第一天好很多。
到牧场四处张望着吼半天也没见一个人影,看到其中有间石屋冒着炊烟,也不管湿淋淋一身就闯进去。屋内的人见状也并不吃惊,对他们而言已经见过太多转山者和走线人。
哆嗦着扔下背包,湿淋淋一身就坐到炉火旁,屋内的中年男人提过炊壶问要不要酥油茶。双手接过热气腾腾的酥油茶一饮而尽,赶紧捧过碗去又添上,两碗酥油茶下肚身子顿时暖和起来。石屋的温暖终于成功战胜外面的凄风冷雨,当得知通铺仅需50元还提供卧具时,毫不犹豫让老板带着我们过去。
安顿好后换上干爽衣物时间还早,拿着茶杯重新返回石屋,发现屋内一下又挤进来好多人。而起先还略显昏暗的石屋,如今似乎却光亮许多,定睛一看原来多了个好漂亮的小姐姐。小姐姐的长相肤色与穿衣打扮,起初还以为是和我们一样走线的女驴,待到她提着炊壶过来问要不要酥油茶,方才省悟过来原来是名藏家妹子。
屋里新添的七八个人都是在山上挖虫草,遇着天下大雨提早收工回来的,他们正围着炉子泡着方便面,啃着泡鸡爪卤猪蹄在吃午饭。漂亮的藏家小姐姐给我倒了酥油茶后,又回到自己先前的座位端着泡好的方便啃鸡爪。在藏地很少见到这样好肤的纯天然的漂亮小姐姐,一边喝着茶一边忍不住又偷偷多瞟两眼。我那点小心思一下就被老江湖的漫游哥哥看穿,与我四目相对时,大家不禁都发出男人才懂的会心一笑。
泥玛牧场也是梅里转山路上的一个补给点,不但可以提供食宿,瓜子花生矿泉水也是一应俱全,而且价格也不算太贵,象这可乐也才8块钱一瓶,赶紧叫老板给来两瓶续续命。
大家围着火炉喝茶聊天的当儿,从风雨的门外又闯进来两人,其中一人进来便用藏语和老板打起招呼,另一个一身鸟的中年男子赶紧挤到火炉边来。他是从浙江来走梅里外转,一个人请了名向导带着,明天打算出山飞回去。他俩吃住都由老板提供,吃饭50住宿50。据那向导讲这价格在梅里外转的路上算是比较贵的,其他地方都是吃住各40元。
这就是漂亮的藏家小姐姐赤列曲珍。赤列,藏语里是好事或伟业的意思,而曲珍则是法度母,连在一起应该可以理解为伟大的法度母吧。
她是这老板家的儿媳妇,从邻乡的察瓦龙嫁到龙西,老公是龙西村里“最见多识广的人”,今天正巧外出办事没在。这藏家小媳妇儿看上去有点认生,与我们说话总是羞涩地红着小脸躲避着不敢直视。勤快的小媳妇儿见到壶里的酥油茶快没了,赶紧就起身去打起酥油茶。
喝着酥油茶磕着熟苞米的益西,屋里最活跃的年青人,回来才知道他开了个视频号在专门直播梅里北坡风景,闲暇也在给游人当向导。绝大部分时间是他在与我们聊着,别看他久居深山,对山外的事物也是了如指掌,而且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们从龙西聊到左贡,再到拉萨然后国内,甚至是目前的焦点俄乌战争。
益西和小柒也是熟络的,据他讲那对小夫妻来碧土时几乎是赤手空拳,起先只是开家小小的夫妻餐饮店,然后四处收虫草收松茸,如今不但餐馆规模扩大了,而且还开起客栈,看来小柒在碧土已然算得上是个“名人”。
益西的另一番话让我改变了对藏区的认识。在我们的观念中特别是这种传统地区,对家里的男孩女孩应该是要区别对待的。比如说在教育上,但凡重男轻女的地区应该是不会让女孩接爱过多的教育,但在藏区好象不太一样。据益西讲,龙西村的孩子从小开始就得外出上学,小学到碧土、初中到左贡、高中就得到昌都,至于大学则要去拉萨、成都、昆明或更远的地方。
虽然从小学开始上学的所有费用都是由ZF兜底,但初中之后女孩可以继续高中、大学,而男孩子一般都不会让他再继续上,都要回家帮家里挖虫草刨松茸。在和益西的交谈中感觉到,其实帮家里干活不过是个幌子,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怕男孩出去读书后不再回来,他们要把“根”留下。而女孩大学之后不回来也无所谓,反正她们迟早也是要嫁出去。
这样的结果就造成目前一个比较难堪的局面,村里的女孩子越来越少,外面的又不太愿意嫁进来,像益西都快30岁的小伙子目前还没结婚。或许他们的父辈没意识到一个问题,单单是把“根”给留下来也没用啊,只有这“根”也不能开枝散叶。
别以为冰点妹子守着火炉喝着冰镇般的可乐,是为了等待火炉上的“火锅”,其实那是一锅准备烧热了用来喂马喂牛的潲水。
看着赤列曲珍与另外一位妹子吃劲地合力抬起一大锅潲水,而围在火炉旁的一大群男人无动于衷时,我好奇地问益西,“在家里你们男人真的不用做家务吗?”
益西看着我笑而不语,我又转过身来问正在舀潲水的小媳妇儿。赤列曲珍羞涩地红着小脸,忙着手里的活计,“怎么可能让家里的男人干,那样别人会笑话啊。”我和漫游哥哥对视着无奈地苦笑,“多好的传统啊,啥时才能传到汉地哟。”
温暖的炉火、健谈的益西、可口的酥油茶,当然更重要的是漂亮的赤列曲珍,让漫游哥哥坐下去就不想挪窝,直到小媳妇儿要给那两位客人弄晚饭了,才在我再三的催促下回到今晚下塌的铁皮石屋。
虽然没有炉火,但这能遮风挡雨的干燥石屋和外面凄风冷雨的世界已经是天壤之别。今晚的胃口有点出奇的好,一包方便面下肚后居然还意犹未尽,嘴馋的特别想喝点小酒。冒雨走去石屋叫赤列曲珍,想看看小卖部里都有些啥。赤列曲珍出来说小卖部她可作不了主,家里涉及金钱的事儿都要家里的男人出面。刚才和益西聊天他也说了,因为他没结婚成家,所以家里的大事都是他阿爸说了算,家里的所有收入也是全由他阿爸在管理着。
说话间赤列曲珍叫出她的公爹带我去小卖部,小卖部里吃的东西倒也算多,我挑了两瓶二锅头、卤鸡腿和卤鸡翅。回到铁皮屋漫游哥哥左劝右说只喝了小小两瓶盖酒,其他的全被我一人吞下去。
虽然有半斤二锅头和睡觉神器的加持,但雨水打在铁皮屋顶上炒豆般的声音噼噼啪啪响彻一夜,还是让人整宿不得安宁,迷迷糊糊中居然做起梦来。梦中我那二月份才去世不久的老母亲,叫我别再继续走赶紧回家去;又见到老婆在数着一大笔钞票说是什么抚恤金,和她说话却好象没听见似的也不理睬我。我突然大惊,特么的这莫不是我的抚恤金?惊吓之余从梦中醒来,细数着屋顶的噼啪声再也不能入眠。
有种下撤叫梅里的风和雨
听着屋顶整夜未曾停歇的雨声直到天明,思忖着昨晚那奇怪的梦,又焦虑起接下来可能在风雨中的行程。
“这雨下了整夜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消停,咋个整哦。”漫游哥哥在身旁说道。
“我不想走啦!”我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回答着漫游。
“那就下撤吧!”漫游哥哥如是道。男人之间的的默契,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和解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今早的方便面再也吃不出昨晚的味道,扒拉几口后全都给倒掉了。
9点半,这雨还下的昏天黑地没有半点停歇的征兆,大家最后又简短商量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告别泥玛牧场,告别美丽的梅里北坡,告别漂亮的的赤曲珍,从梅里水下撤。既然已经决定下撤,那就是破釜沉舟的方式,留下一顿出山的路餐,剩余的食物、气罐全都留在牧场给了赤列曲珍他们。
起先我们还以为爬上牧场后方的山坡就是一路往下,那曾料到事情并不如想象的简单,爬上山坡后才发现还要翻过前方海拔4800米的说拉垭口。
唉,连下撤都不容易!
泥玛牧场海拔4450米,到说拉垭口350米的爬升又是一场艰难的跋涉。
梅里雪山作为藏传佛教的四大神山之一,在当地藏民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听益西讲他们每年至少会绕着梅里雪山转一次山,不过现在转山比以住方便的多,很多地方可以坐车或坐摩托车。比如我们走的这一小段,通常转山的藏民会在龙西坐摩托车到路的尽头,然后从梅求补功再坐摩托车到说拉垭口下面。刚刚就有两位抱着经幡的藏民坐着摩托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
10点20分,从泥玛牧场出来一个小时,终于爬上海拔4800米的说拉垭口。
回望来路心中情不自禁生出些许感慨,来时雄心万丈的他念看海+梅里北坡,没想到北坡刚刚开个头却又落得提前下撤的结局。如果此生还有机会再次涉足梅里北坡,那应该是从梅里外转的起点到察瓦龙,然后再到世界桃源的甲应村,从甲应经错改上北坡吧。
翻过垭往下大家基本上都是一路无话,按照自己的节奏低头猛进。
随着海拔的下降沿途又是开的正艳的杜鹃相伴,这个季节的梅里完全就是杜鹃的天下,不同的海拔不同的河谷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
刚刚坐摩托车的两个藏民翻过垭口后,正在路边燃起烛火做法事,匍匐在地向着梅里雪山的方向虔诚跪拜。
沿途好多可供露营的地方,从梅里水出发反穿梅里北,根本不用担心找不着营地,小车不倒只管推,放心大胆往上爬就成。
转山路旁高大古老的松柏,屹立在此应该有数百年的历史吧,默默地见证多少上山下山的虔诚信徒。
11点半到达鲁茸牛场,也叫扎西牛场,地图上标注的是舵塘。这里海拔4180米,距离梅里水约11公里。
这是个非常漂亮的牧场,颇有点阿尔卑斯山下瑞士村庄的风情,作为营地再合适不过。然而从梅里水上来爬升达到2000米,11公里2000米的爬升重装有点够呛,要把这里当成营地难度还是蛮大的。
途中偶遇四位转山朝圣的老人,年纪大的已经年逾70,年龄最小的也是近60。看着他们手拄竹杆艰难地一步步往上的身影,不由的打心底里由衷感到佩服。
藏区的转山也不全都是顺转,一般而言藏传佛教、印度教、古耆那教教徒均为顺时针转山;而藏地本土原生宗教苯教教徒则为逆时针方向转山。途中偶遇的这几位转山者就是选择的逆时针反转。
随着海拔下降沿途的植被也逐渐高大茂密起来,我们重新又回到梅里雪山的原始丛林中。雪山融水再加上雨季的来临,梅里水河的水量陡增,每每遇着险滩急流那声势就如同千军万马般涌动。
沿途见到最多的还是这随处可见的经幡,特别是在激流涌动瀑布飞溅的险要之处,水花激起的风浪吹动着一面面五色经幡,藏传佛教的信徒相信经幡上印经文,也会跟随着这风浪传播到远方。
沿途很多平整的草地非常适合作为营地,因为就在梅里水河畔,水源当然不是问题,反穿的朋友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完全可以哪里黑那里歇。
2点半,到达海拔2500米的鲁瓦村维稳综合服务站。说的如此大高上其实就是骡马租赁点,这个时间点静悄悄的没个人影,也不知道从梅里水进山反穿梅里北会不会在这里被找麻烦。
满以为过这里后很快就会到达终点,谁知道......
谁知道紧赶慢赶,那山路依然我行我素兀自向下延伸着,一点也不顾我的脚拇指被长时间下坡顶的生痛。又走近半个小时,隐约已经能见到峡谷外面浑浊的澜沧江,这个坡下去总应该能见到终点的沥青公路吧。
终于见到网友们描述的从梅里水进来的第一座水泥桥,焦燥的心总算是得到些许慰藉。
3点,终于到达海拔2100米澜沧江畔G214国道旁的梅里水,我们的终点,很多人的起点。
半个多小时后漫游与冰点也相继到达,顺利完成下撤。
两步路统计的今天下撤技术数据。6个小时行程15.8公里,累计爬升320米,下降2670米。长时间的下坡路走的漫游哥哥直骂娘,虽然说下坡不累但2670米的下降也让人够呛,这好象是我们有史以来连续下降最多的一次。
200大洋从梅里水包车回到德钦,少不得来顿久违的火锅,这七天辛苦徒步消耗的脂肪,被碧土乡和德钦的几顿胡吃海塞又生生的给补回来。
当晚入住德钦县城改签机票,第二天拼车到香格里拉,在独克宗晒一下午太阳,晚餐又是鱼火锅将损失的脂肪彻底给补上。晚上10点半的航班回到成都已经是午夜时分,坐上拼车赶回泸州已是凌晨四点过。
后记
见到揉措极度兴奋后的平淡就犹如高潮后疲惫的不应,归来后整个人颓废的干啥事都没兴致,更没有整理照片提笔记录的丁点动力。连续躺平摆烂两三周后,到底强打精神开始着手整理记录,终于在归来后一个半月完成这篇连自己都不太满意的流水帐,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完成了作业,到底给这次行程划个不太圆满的句话。
由于人少,由于提前下撤,此次出行费用较高,人均达4200元,其中大交通及沿途包车就达到3200元,沿途食宿1000元。不得不说他念与梅里的接近实在有点不如人意,特别是那边的商业气息太过深厚,导致出行的交通成本有些高昂。
这次是新冠疫情彻底结束后的第一次高海拔重装徒步,或许是感染新冠后对身体的影响,或许是年岁增加的原因,又或许是许久不曾高原重装长线,总之这次他念之行状态大不如前,营地吃不下饭,晚上睡不好觉,每每在翻垭口时千万匹草泥马在心中涌动,甚至暗暗发誓今后再也不要高海拔重装。但就在完成这篇游记时,已经又在盘算国庆七八天长假到底是西藏还是云南!
( 本文作者 : lz乞丐 )

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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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天农夫 回复

    必须赞一个!

    发表于:2024-2-16 22:40

  • webzhou 回复

    写的真好,花了一下午看完,希望有机会走一走老哥你的路。

    发表于:2023-8-22 17:57

  • ZhengyuanHo 回复

    太棒了!xiang wang
    发自8264手机版 m.8264.com

    发表于:2023-8-17 00:58

  • zhb001 回复

    奇幻的线路

    发表于:2023-8-16 1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