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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珠峰的经历——高铭和

作者:admin    2003-09-18 00:00

  1996年5月10日,珠穆朗玛峰上发生了一次罕见的山难,这是珠峰历来最大的一次暴风雪。在这场暴风雪中,各国登山队受困于海拔8000米以上的共有9人,最后只有一人生还。他就是“台湾珠峰远征队”的高铭和。在珠峰毫无遮蔽的冰壁上,高铭和度过了攸关生死、人生最漫长的一夜。获救时,他的手、脚和鼻子被严重冻伤,最后不得不将它们全部切除。为了一日登珠峰的梦想,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黑夜出发

  再过几十分钟就要向珠峰顶峰攀登了,我掀开帐篷,走到外面去,一阵刺骨的冰冷感觉马上传遍全身,温度真够低!不过酷寒对我有一个好处:头脑变得非常清晰。

  我抬头望去,“啊”的一声不禁脱口而出,由南坳通往珠峰的冰坡上,有十几盏头灯所构成的光点正在缓缓蠕动,宛如一条大蜈蚣,在黑夜里蔚为壮观。原来新西兰队和美国队已经出发了。

  这时,丹增开始帮我穿冰爪。在这种高度以及低温之下,夏尔巴人的动作还是比一般人灵活得多。

  丹增又帮我在背包里放了一瓶新的氧气,明玛帮我把面罩戴上。一切打点妥当后,明玛便拿起无线电,用夏尔巴人话和下面营地交谈,我想是通知,我们要出发了吧。

  当时已是午夜12点30分。因为是午夜,所以四周一片漆黑。幸好满天都是星星,天气非常好。就这样,我们一会儿拐向左边,一会儿又弯向右边,行行复行行。前面美国队和新西兰队员头灯所发出来的光芒,看起来非常遥远,至少离我们五百米以上,想要跟上他们,恐怕很不容易。

  大概在清晨时分,明玛告诉我,该换氧气了。因为氧气是背在背后,我自己看不到,所以夏尔巴人常常会留意我的氧气还剩多少。

  夏尔巴人把用完的氧气空瓶留在原地,等到回程的时候再带下山去。当我们上路走了没多久,看到一位美国队员坐在路边休息,我心想他是不是走不动了!我们三两步便越过了他。抬头往上看,只见头顶的斜坡冰壁上,全是一个个身着色彩鲜艳衣服的登山队员,不过有趣的是,他们的动作都是分解式的,好像电影中的慢动作镜头,我看到有点想笑。不过我立刻意识到,自己何尝不是这副样子。

  好不容易,我们爬到一处地势比较平坦的冰雪平台,看见已经有十几个人坐着休息,大部分都是夏尔巴人,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替美国队和新西兰队背氧气瓶,随时供登山队员替换。这时的高度大约是八千五百米。

  登上世界之巅

  公元1996年5月10日下午3点15分,我终于登上了全世界登山者所仰望的圣地——珠穆朗玛峰顶。

  珠峰顶方圆不过3平方米,我四下打量,发觉这个让全世界登山者神魂颠倒的地方,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神奇,只不过是一个覆盖着白雪的石头而已。上面有十几面夏尔巴人留下用来祭拜天神的经幡,有金属杆子,还有一个相框,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想起了应该向大本营报告登顶成功的消息,便拿出无线电对讲机和大本营通话。话才讲到一半,对方就说:“知道了,我们早就知道你登顶了。”原来是走在我前面的明玛和尼玛在登顶时已经和他们联络过了。

  我们在峰顶逗留前后不到十分钟,便匆匆下撤。我下峰顶的时候,美国队的史考特·费雪和另一名队友刚好要上来,他跟我说了一句:“恭喜,高!”

  我也向他说了声:“谢谢,也恭喜你!”

  我们循原路往下走。刚开始还算顺利,但一到希拉瑞台阶,麻烦又来了。这一次倒不是力气不够,而是挂在岩壁上那十几条绳子,在我下降时纠缠在我的身体上,我被困在绳阵中,每挣脱开一点点,都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风雪交加

  在希拉里台阶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也耗费了不少体力。下到台阶下时,已风雪交加,我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在我前面的两名夏尔巴人速度很快,但我却不敢走快,因为下山的路线位于棱线上,只要稍有不慎,随时有可能被吹落到几百米、甚至几千米的冰壁下面。这时夏尔巴人已经不需要氧气了。但我却仍需背着笨重的氧气瓶,氧气面罩也挡着我不少视线,因为风雪一直刮着,让我的面罩和防风镜不断结冰、起雾,行动上也受到影响。

  走了一段以后,尼玛便停下来等我,然后走在我后面。也许他想到若出人命的话,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到了8500米那个平台时,天已经暗了,当时大约晚上六七点钟。我们稍事休息。尼玛身上还有一壶水,他倒了一杯给我喝。打从昨天晚上11点吃了一碗花豆以后,至今已过了二十多个小时,除了偶尔喝一点水外,连一粒米都未进。

  休息以后,我们戴上头灯,继续赶路。两名夏尔巴人拼命在找路,因为上来的路此时已被风雪掩盖,东西方向难辨。我记得上来时,沿路都有些固定绳,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见了。夏尔巴人告诉我,绳子已经拆掉。我心中纳闷,谁那么有闲工夫来收绳子。

  就这样,明玛在前面找路,我则小心地跟在后面,偶尔会脚下打滑,后面的尼玛不断地叫我“小心”、“小心”。走了一两个小时后,路愈来愈难找,看两名夏尔巴人的举动也有点慌张。他们凑在—起,用夏尔巴人话叽哩咕噜地不知在谈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俩坐了下来休息,叫我也坐下来,但才一下子,他们又站起来,继续往下走。于是我也立刻站了起来,跟在后面拼命地追着。

  我们在很陡的雪坡上找正确的路径,我非常渴望早点下到第四营,不然途中找个可避风雪的地方先躲一晚也行。

  这时,两名夏尔巴人又都走在我的前头了,而且愈走愈快。起先,我以为他们是想先探路,再回过头来接我,便慢慢在后面跟着;可是越走坡度越陡,四周又是一片漆黑,我的头灯也不亮了,加上我对地形又不熟悉,所以就追不上他们。

  “明玛!尼玛!等我一下!等我一下!”我有点急了,而且觉得有点危险,便忍不住开口叫出。

  可惜不知道是风声太大还是他们故作没听到,只看到仅有的一个灯光离我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消失在黑暗中。

  风雪非常大,光听声音身体就直发抖。我被强风吹得实在受不了,便就地坐在坡上。可是坐不到5分钟,我全身便不停地抖了起来。我向黑暗中看去,没有任何灯光出现。这时候我才猛然觉悟到:他们可能不回来了。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我的身体很冷,我的心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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